时昱道,“唔......你这么说也很有道理,哈哈...不过若是在殿上,你如此作答,他人也是如此作答,没什么亮点,很难让皇上赞同啊。”

傅斯昀听他这么说,放下了手里的书,转过身去,说道,“哦?那依阿光之见,我该怎么回答?”

时昱双手撑起了身子,慢慢挪到傅斯昀那边被子上,偏头在他耳边小声说话。

“你就说......因为皇上最喜欢的,其实是小儿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斯昀:......

时昱哈哈直笑,一头栽在自己的被子上。傅斯昀被他这么一搅和,再继续读下去的心思也淡了,便合上了书,褪去外衣,躺进了被子里。

时昱躺在一旁,也合上眼睛。

五月,山中的空气带上了些湿润的热气,他们被子本就不厚,如今这么并排躺着,时昱都能感受到身旁传来的体温。

他今天在山上跑了许久,也累了,脑子昏昏沉沉正准备入梦时,突然听见身旁那人说了话。

“你们之前,去过紫微城么?”

时昱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似在梦里,答道,“嗯...我母亲原本是紫微城里一个商贾之家的大小姐,后来家道中落...哈...被人陷害,就带着我和锦绣逃到了这里......我好困,你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再问吧。”

时昱又打了一个打哈欠,侧过身子,头往被子里一埋,就沉沉睡去。

傅斯昀这个男人,趁着阿光困的时候偷偷问话。

第17章 情诗

第二天早晨,时昱醒来时,寮房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和尚们每天遵守着一个令时昱发指的恐怖作息,睡得比他晚,醒的比他早,吃的比他少,做的比他多。

时昱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他昨天晚上睡得早,今天自然醒得也比往常早。

窗外晨光熹微,天幕还是深蓝色,东方地平线上的那团暖阳还尚未穿透孤山寺清冷的空气,山林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不过是寅时两刻,和尚们恐怕都刚起身一会儿,时昱摸了摸身边有些微凉的床铺,不禁乍舌。

读书人都起这么早的吗?

他穿好衣服,又整理了床铺,才推开寮房的门。

清晨的微光中,傅斯昀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站在一片薄雾之中,双眼阖着,朱唇轻启,似在背书。

山林寂静,空气湿润,时昱站在门前,听见傅斯昀的声音传来。

“石簁簁兮蔽日。

雪叠叠兮薄树。

车萧条兮山逼。

舟容与兮水路。

愍晨夜之摧挫。

感春秋之欲暮。

征夫辍而在位。

御者局而载顾。”

气息平稳、嗓音低沉、如后山涓涓泉水般婉婉道来,又似清风拂面,让人浑身舒畅。

时昱站在门口听他念完了一首《山中楚辞》,又念了一篇赋。若不是被锦绣打趣,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湿润的晨雾中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