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瑶拢了拢身上的大貉,看都没看白逸雯一眼,直接绕过她,快步走到草坪前。

纵使镇定如她,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了跳。

薛盈盈衣衫不整,痴呆地坐在草坪上,嘴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嗓子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身旁一个赤裸上身的太监被一刀索命,倒在血泊中。

“...这是怎么回事。白答应,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逸雯低着头小声啜泣,“臣妾白日里去薛姐姐宫中小坐,将落了一枚珠钗在薛姐姐那儿,本想着去薛姐姐宫中取,夜行直此,听见草坪里传来异动,还以为是哪宫的宫女太监在行苟且之事,谁知上前一看,竟是薛姐姐!臣妾见薛姐姐被那太监压着如此欺侮,又气又恼,便...便招了侍卫将他斩杀了。”

“臣妾惶恐不安,只觉得此中必有蹊跷,又怕坏了皇家的名声,故,让我手下的人将此地围起来,不许他人打探,正准备差人寻僖嫔娘娘主持公道,僖嫔娘娘您这就来了...”

是啊,她还没派人去请呢,僖嫔怎么这就来了呢?

白逸雯心底疑惑,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依旧端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眼泪要坠不坠的,缓缓抬头。

她浑身一僵。

僖嫔身边站着的环儿,正一脸怨色的看着她。

傅斯瑶深吸一口气,夜里冰凉的空气直入肺脾,让她冷静了些。

她转身,严声吩咐道,“本宫现在就去紫微宫请皇上,满依、环儿、小平子,你们跟着本宫,再带两个侍卫同去。其他人,将薛答应带到我宫中去,太监的尸首送出宫去埋了,别污了皇上圣眼。”

傅斯瑶说完,撇了一眼白逸雯,道,“白答应也去我宫中候着吧。”

众人诺了一声,傅斯瑶才快步离开。

紫微宫前守夜的允顺见到傅斯瑶时,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这大半夜的,僖嫔娘娘如此神色匆匆地赶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允顺有些为难,还是拦下她,道“皇上已经就寝,娘娘还是请回吧。”

傅斯瑶道,“本宫有要事禀告皇上,还望公公通融。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本宫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公公。”

允顺见傅斯瑶神情严肃,不像儿戏,且宫中人皆知皇上宠爱僖嫔娘娘,故他也不敢多拦,犹豫了一会儿便给傅斯瑶放了行。

傅斯瑶道了声谢,走上前去推开了宫门。

屋子里漆黑一片,她却对此处十分熟悉,反手关紧了宫门,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御床前。

然后,果不其然的,在御床上看见了她哥哥。

他们两人在傅斯瑶进屋的时候就醒了,此刻半眯着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傅斯瑶:“......皇上,哥哥,出事了。”

她点亮了一旁的油灯,一束昏暗的黄光照亮了漆黑的屋子。时昱和傅斯昀半坐起身子,听傅斯瑶将今晚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我刚歇下,就听见碧莲宫的大宫女环儿匆忙地跑到我宫中,浑身上下满是伤痕,说她家主子......”

时昱听完,脸上已有怒色。

“白答应,果真好手段。”

傅斯瑶问道,“依皇上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时昱道,“薛答应犯了忌,断然不可再留在宫中。但她是朝廷重臣之女,若是斩杀,恐会引起朝堂不满。那就将她贬为庶人,逐出宫去吧。至于白答应...”

傅斯瑶道,“虽然环儿可以证明白答应的罪,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宫女,人微言轻,且知道此事的太监已经被她斩杀,薛答应被喂了哑药,神智不清,也很难指认她。故,我们若是要定她的罪,还是有些难的。”

傅斯昀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道,“白答应,可以留着。他是淮州派来的人,杀了她,淮州还会再派第二个人。我们不如将计就计,看看淮州那人到底想打什么主意。至于那个环儿,将她护送出宫去吧,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