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工户二人又要下跪,时昱决定先发制人。

他拿出了八成的力,右手往龙椅的扶手上狠狠一拍,“啪”的一声,工户二人瞬间安静如鸡。

时昱:...手有点疼。

“秋猎本意在于磨练我离国男儿的意志!不是让你们去吃喝玩乐、游山玩水的!若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不配做我离国的子民!”

时昱不威自怒,“每名参猎者只可带五名侍从,如是谁有怨言,便自己上来和朕理论!”

笑话,带那么多侍从,还怎么让我和傅斯昀偷情!!

当然,这话他自然是没有说出来。

皇上罕见地动了真怒,六部的人不敢再放肆,众臣知道最近皇上心情不佳,连在朝堂上进言时嗓门都小了许多,秋猎的准备进程竟也因此加快了不少。

最是橙黄橘绿时,秋猎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围场位于紫微城外三十里处的一座山脉,万灵萃集,高接上穹,群山分干,众壑朝宗,物产富饶。作为皇家围场,朝廷还派了专人打理,就是为了一年一度的秋猎。

此次秋猎,朝中正五品以上的官员均可自愿参加,无论文武,每名官员可带两名亲眷,每人最多可带五名侍从。

再加上军队士兵、后宫妃嫔、保障安全的侍卫、宦官等等,秋猎的队伍竟也断断续续地拉了两里路长。

时昱坐在宽敞的马车里。他难得不用穿厚重的朝服,而是换上了轻便的的骑装,原本繁重的帝冕换成了沉香木发簪。

出了皇宫,他心情甚好,连带着对人的态度都好了很多。

所以,就算是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不小心把清水洒在了他的衣角,时昱也并未发作。

允顺趴在地上,胆子都快吓破了,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颤颤巍巍地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他好不容易得了高公公赏识,得了这么一个可以近皇上身边伺候的活儿,谁知道马车一个颠簸,他手里的清水直接撒了出来,价值连城的地毯被晕湿了一团,就连皇帝的衣角都沾了些许水渍。

允顺满心惶恐的同时,又十分悲哀地想到,自己入宫四年,低眉俯首、任劳任怨,原本以为终于有了出头之日,谁承想今日就要命丧于此......

允顺战战兢兢地跪着,没听到皇上发怒,反而听见皇上心情颇好地说道,“抬起头来,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允顺颤颤巍巍地抬了头,没那个胆子看皇上的眼睛,只盯着那片打湿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道,“奴才...名允顺。”

“允顺,你今日打湿了朕的衣角,如此不敬。你觉得,朕该如何罚你。”

允顺欲哭无泪,诺诺说道,“奴才自知有错,但凭皇上责罚。”

时昱很好脾气地说道,“按照宫规,应刑五十杖。”

允顺眼前一黑,五十杖打完,他怕不是得丢了半条命!

他还没来得及伤感,就听见皇上继续说道,“但今日朕心情甚好。故,你只要帮朕做一件事,朕就免了你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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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落英缤纷。秋猎的车马健步走过,带起一阵落叶纷飞。

宦官的队列里,高公公眼尖儿地瞧见了允顺从皇帝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又急匆匆地跑去什么地儿传了个话,才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回了宦官的队列。

纵使高公公老奸巨猾、阅人无数,此刻也不太能拿得准允顺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

带着一点劫后余生的喜悦,又带了点儿迷茫和疑惑,和丝微的畏惧。

高公公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允顺的脑门儿,怒道,“让你去伺候皇上,怎么还给自己伺候下来了!?”

允顺捂着脑门儿,把马车里发生的事又原封不动地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