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半个月前,紫微城少爷小姐的圈儿里流出了传言,说宰相傅斯昀有意与护国公府联姻,迎娶护国公府大小姐陈佩。

他原本是不信的,下了朝匆匆赶回家,只见他母亲便一脸难色地看着他,说,陈佩姑娘要嫁给傅斯昀了。

他当场头脑一怔,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两眼发黑,一口血闷在胸口,直直地晕了过去。

这半个月,他整个人失魂落魄,心神不宁,好几次想上护国公府去寻阿佩,却被家人拦下了。

欧阳临茂看着身边的朋友义愤填膺,心中酸痛。

“都在吵什么!?”

来人中气十足,身穿软甲,身配宝剑,英姿挺拔。原本七嘴八舌的众人纷纷起身,拱手作揖,道,“宣将军。”

欧阳宣点了点头,当是回应,对欧阳临茂说道,“父亲找你。”

众人有点怵,纷纷起身告辞,欧阳临茂送走了他们,跟着大哥去了书房。

“父亲找我何事?”

欧阳临茂与欧阳宣并排站在书案前,御史中丞欧阳甘坐在书案后,神色严肃。

“临茂,我认真问你。你对护国公府的陈佩大小姐,是否有意?”

欧阳临茂怔了怔,随即坚定地说道,“儿子爱慕陈佩姑娘已久,忠心不二。”

“忠心不二。嗯,好一个忠心不二,即便是要与相府为敌,你也忠心不二吗?”

欧阳临茂心痛了痛,后槽牙死死地咬紧,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用力地攥着。

在心爱之人与家族利益中做出选择...

他没有回答。

“哈哈哈哈!!我弟弟还是有些血性的!”

欧阳宣伸手拍了拍欧阳临茂的后背,大笑着说,“二弟放心,此次我与父亲是来帮你出谋划策的!”

欧阳临茂闻言,似是有些不可置信,“大哥可别诓我...”

“你大哥诓你做甚!”欧阳甘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二儿子,“我们难道还能胳膊肘子往外拐不成!?”

欧阳临茂大喜,拱手,“还请父亲与大哥赐教!”

欧阳甘说道,“一个月后的秋猎,你与你大哥同去。”

欧阳临茂欣喜应下。

秋猎,乃是离国自古传下来的传统之一,顾名思义,每年八月末,皇上将带领朝中众臣与部队将士,来到皇家围场行猎讲武,并根据狩猎所得排名封赏,旨在磨练意志,绥服外国,安定边境,不忘先祖的教诲。

参加秋猎的官员和将士成千上万,需要大量的生活物资。也因此,这几天朝会时户部与工部吵得不可开交,时昱坐在首座,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走了会儿神,再凝神一听时,户部尚书与工部尚书争吵的话题竟从“围场是否要重新修整”变成了“傅相的休憩帐篷应该做多大”。

工部尚书言之凿凿,铿锵有力,“傅相代理国务,事情繁多,众臣来见,帐篷自然需要大一些。”

户部尚书不卑不亢,“今年国库因镇压流寇已支出万金,且今年秋猎不比往年,参猎人数众多,故不宜区别对待。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帐篷都应统一制定。”

两人争来吵去,针锋相对,僵持不下,最后双双跪地,高呼道,“请皇上定夺!!”

时昱冷哼一声,语气不佳,“傅相要处理国事,甚是繁忙。依朕之见,不如撤去傅相的帐篷,在朕的帐篷内多加一道床铺,如此,也方便朕与傅相商讨国务。”

时昱话音刚落,两位尚书皆怔在殿中。原本抱着看笑话心态的其他官员也被皇上这话惊得一身冷汗。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连自己的帐篷都无法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