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昱又问,“她是怎么拿到的?”

傅斯瑶道,“陈佩姑娘说,半月前,护国公寿宴当晚,一个小厮拿了一枚玉佩交与她,说这是傅相交与她的,并约她到后院的假山旁相会。

然等她赶往后院时,假山旁并无一人,她等了一会儿准备离开,方才那小厮又匆匆忙忙地赶来,说傅相临时有事,无法赴约,将此玉佩作为他失约的歉礼。

没过几日,陈佩姑娘又收到了那小厮送来的傅相亲笔的书信,信上...乃是一首情诗。故陈佩姑娘以为哥哥对她有情,才会在乞巧节前日送出请帖。”

傅斯昀坐在旁边听完,严肃道,“我从未给过护国公大小姐任何东西。”

傅斯瑶笑了笑,说道,“哥哥的人品,皇上和我都是相信的,所以我又央了陈佩姑娘给我看了看那两样物什。陈佩姑娘似乎没把我当外人,便拿出了玉佩和信件让我看了两眼。”

傅斯瑶顿了顿,“那玉佩通体透亮,色泽上乘,且刻了傅氏的花纹,应该是哥哥府上所出。但哥哥不信神佛,并无佩玉的习惯,所以并不存在什么贴身的玉佩。那信件上的字也并非哥哥亲笔,但与哥哥的字倒有九成相似,若不是我从小与哥哥一同长大,临摹过哥哥的字帖,恐怕很难分辨出真伪。”

“且,我听陈佩小姐的意思...”傅斯瑶面露难色,“护国公恐已知晓此事。”

听完傅斯瑶的话,时昱和傅斯昀均陷入沉默。

事已至此,很明显,有人拿了相府的玉佩,伪造了一封信件,害得护国公府以为傅斯昀对陈佩有意。

时昱有些纳闷儿,“陈佩姑娘连傅相真人都没见着,就凭一个小厮送来的东西,就肯相信傅相对她有意?”

傅斯瑶颇有些深意地笑了笑,“皇上身为男儿,自然不知我们女儿家的心思。”

“哥哥虽然从未有过什么风月花边,但其实皇城贵女圈中......有不少闺秀都对哥哥芳心暗许,甚至有些个还来找过我打探哥哥的消息。”

“陈佩姑娘原本是否对哥哥有情尚未可知,但如果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主动向她伸出橄榄枝,即便是假的,她也是愿意试一试的。”

时昱有些错愕,“真有如此多人爱慕你哥哥?”

傅斯瑶看了眼傅斯昀,打趣地说,“论地位,紫微城中除了皇上您,再找不出一个比哥哥位份更高的人了;论外貌,哥哥也是城内公认的一等一的好皮相;论家世,傅家就只有哥哥与我两人,且我已入宫为妃,关系简单,上无公婆,下无子嗣。”

时昱听得直点头,“如此说来,傅相确实是夫婿的好人选。陈佩姑娘此举,倒也在情理之中。”

傅斯瑶应和道,“确实如此。”

傅斯昀听着他们二人一唱一和,拿着自己打趣,颇有些无奈,说道,“不知幕后操纵的是何人,但此局确实设计得十分精妙。”

“我若是此刻解释这是一场误会,便是拂了护国公府大小姐的面子,落下个三心二意的负心汉之名,也会让护国公府与相府心生嫌隙。”

“但我若是吃下这个哑巴亏,真的娶了陈佩姑娘,则护国公府与相府捆绑,对即将加冠的皇上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时昱连连拍手,“娶,便与皇家为敌。不娶,便与护国公府为敌。此计甚妙!”

他瞟了一眼傅斯昀,打趣道,“且,即便不娶,若是傅相有意笼络护国公府的消息传到朕的耳朵里,朕依旧会怀疑相府的动机。唔......如此说来,相爷倒不如娶了他家大小姐。反正朕与相爷不和的事,世人皆知,也不介意再多生些嫌隙。”

傅斯瑶坐在一旁抿嘴笑,瞅着这两人打情骂俏。

傅斯昀道,“我娶了她,皇上怎么办呢?”

时昱道,“朕有什么问题?朕后宫充盈,自是乐不思蜀。”

傅斯昀道,“若是如此,那我才断不可娶她。”

时昱道,“傅相宁愿得罪护国公府也不要娶陈佩姑娘,那陈佩姑娘知道后该有多伤心啊!”

傅斯昀起身,一步步走向时昱,后者则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里满是戏虐的笑意。

傅斯昀双手撑在时昱的椅子把手上,将他困在椅子中,俯下身,轻轻地说道,“我怕,我娶了旁人,皇上夜里寂寞,难过得哭了,那可如何是好...”

傅斯昀将“哭”这字咬的极重,时昱一下子联想到了夜里的某些画面,原本还有些打趣的心思全没了,脸上发热的,竟还有些害臊。

时昱看着傅斯昀这暧昧的姿势,偏头看了一眼殿中的第三个人,却见傅斯瑶极有眼力劲儿的正在低头喝茶,对他们两人的行为全然漠视。

时昱推了推身上的傅斯昀,让他快些起身,却没想到傅斯昀突然低头,在他脸上轻啄一口,偷来一个吻,才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