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远处绿光一闪,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巨大的弓|弩疾射而来......

“令君小心!”情急之下,棠西雁朝杜梨扑了过去。

黄沙高高扬起,两道身影绞在一起,在月下如雪的沙坡上滚成一道虚影,直到下一个沙坡尾,他们才堪堪停下来。

那只偷袭的刍灵蹬蹬腿,再没有了生息。

杜梨压在棠西雁身上,率先摸索着起身。

棠西雁闷哼一声,甩甩头,头晕眼花地站起来。

“不好意思啊客人,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他尴尬地摸着后脑勺,不知道怎么解释方才装死的事。

但是这么一说,好像更奇怪了......

杜梨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疑惑,“……你……你方才唤我什么?”

“客人啊!”棠西雁咧嘴笑了一下,掩饰尴尬。

“再方才?”

“客......”

犹如一个响雷打在了棠西雁头上,他看着杜梨,久久地沉默了......

杜梨手上拿着一个截断的手臂,不流血也不是正常的肤色,晕着内敛的金属光芒。

这是一个义骸。

“......”

有风吹过,细沙如烟。

两人面对着面,谁也说不出下一句话。

……

......

清平坊在清河县的最南端。

这里聚集着县里最风流的小倌和最出众的都知娘子。

都城里刮什么风,小县里就下什么雨。

北边盛京城,贵族女子喜欢织金撒花的披帛。

这样的披帛薄若鲛纱,千金难求。

即便如此,半个月后依旧会同款出现在清平坊最富盛名的都知娘子的更衣台上。

无论是走狗斗鸡的纨绔;还是那一掷千金的商贾;当然还有郁不得志的文士,皆以能在清平坊消费为雅。

月色星光下是鳞次栉比的屋顶,一个一个紧密地排列着。

黑暗中犹如伏在地上闭目而眠的野兽。

一个黑影于青瓦上快速掠动,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几个起落后停在了清平坊的一座高楼上。

虽然街上黑灯瞎火,人声绝迹,坊内倒还是热热闹闹。

隆阙朝的宵禁制度规定日落二刻后,居民不许于大街上行走,违者鞭子伺候。

坊内的宵禁则相对宽松,此时的清平坊歌舞翩跹,红烛高照,出双入对,低吟浅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