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此话犹如一个惊雷,叫李氏恍然大悟,面上打着马虎眼儿,“这自然好,只是还是得他们父亲忙过这一阵亲自拿个主意,你看我做了这一会主就做成这个样子,现下再不敢轻易拿主意了。”

送走不情不愿的胡夫人,李氏也拉着何须问回屋,与他对坐在榻上,“听见没有?她不仅不生气,还想娶响磬,我说怎么当初一个嫡子,放着满大京的嫡女不娶,要来求咱们的庶女,原来是在打锦儿的主意。”

何须问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直言相问:“他们是因看重梁锦想攀亲也好,还是看重爷爷也好,都不打紧,只是她说外面已闹得满城风雨,这是谁传出去的?”

“还能是谁?”李氏鼻哼一声,面露冷笑,“这样子的大事儿,下人们不敢轻易说出去,只看她来求娶响磬就知道是谁说出去的了。那日她要揭发慕白与你有私,只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那母亲欲待何为?”

李氏拉过他的手搁在案几上,轻拍两下,“好孩子,我知道,她是看我疼你心里气不过,才想出这些污遭法子来栽赃你。我心里疼谁是我的事儿,还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我自有主意,等你父亲回来,我与他商议了再定夺。”

又闹出这一场,何须问已是心烦气乱,别的他倒都不在意,只想着梁慕白,想替她谋个出路。

打定主意后,熬了一夜,天刚亮,他便打点车马去贡院接梁锦回家,贡院还未解封,他的马车与众多马车停在一处,乌泱泱一片,分不清谁是谁家的。

他只好跳下车来,与小厮们立在一处等,远远望着官差将封条揭了去,两扇大门推开,陆续有学子走出来。一个个形色不一,有垂头丧气的、有趾高气扬的、还有踌躇满志的。

他揪着心在那群学子堆里找了又找,恍惚见一个熟悉身影,他将手高抬起来挥了一挥,“三哥!”

那人走过来,正是何长春,“你来接梁锦?”

“是。”何须问轻笑,因平日与他也不大往来,倒是梁锦找他多一些,眼下有些尴尬,但科举大事,他不得不多问几句,“三哥考得如何?”

“尽我所能。”何长春朝另一处马车望了一眼,与他告别,“我先回去见过父亲和我娘。这里人多,你上车等着罢,别被人冲撞了。”

这两句叮咛,于家里一场风云转变后,显得难能可贵,叫何须问心里泛了些酸楚,“哎,我知道了,三哥先走罢,改天叫人请你到家里来吃饭。”

眼见何长春摆手而去,何须问突然有些不舍,追着他的身影看过去,见他跨上一辆马车,撩起帘子,恍然见到里面有个影子,像是家里的大嫂子,他心里咯噔一下,未及细看,便听远处有人喊:“须问!”

他扭过头去,可不就是梁锦,见他脸也花了,头发亦有些凌乱,连那顶镂雕白玉冠子也有些歪斜,他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朝他走过去,谁料还未贴近,梁锦反倒先退了一步,“别别别,我身上脏死了!都有味儿了,可别熏着你!”

何须问倏地有些委屈,瞪他一眼,然后落寞地垂下睫毛。这一眼落在梁锦眼里,可谓风情万种,搔得他心里痒痒,也顾不得许多,拽起他的手就往车上爬。

一进车内安坐,他就将人拥过来亲了一口,“我怕你嫌弃我嘛,况且叫你看见我这副样子也怪不好意思的。”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何须问亦有几分恃宠而骄地白他一眼。

“好好好,是我错了。”梁锦拥着他嘻嘻笑,将他左看右看,“我看看可瘦了没有?怎么眼圈儿黑黑的?是不是在家有人给你气受了?”

何须问只当没听见他啰嗦,只急急问:“你考得如何?”

“嗨,还不就那样儿!我也说不上来,反正该写的都写了。”梁锦又按着亲他一口,“别问我这个了,我在里头关了三天,天天脑子里都是这些,跟坐牢似的。”

“我出来时叫厨房做了饭,你回去洗洗就能吃了。”

“好好好,这才是正经,我都快饿死了!先吃饭,再吃你!”

他满面春光,不过向来也都是这副没正经的样子,何须问看不出到底是考得好不好,也不想再拿这问题烦他,只安心等着放榜罢。

第68章

事成

前脚梁锦到,后脚梁瑄梁远也被马车接了回来,老夫人缠着问了一阵,见三人皆是风尘仆仆,只好放人先回去洗漱。

丫鬟们估摸着时辰备好水,只留何须问在里头替梁锦擦洗,匆匆洗了一遍,梁锦就发了性,将人抱到床上,不顾大白天的好一阵胡闹。辛而何须问还惦记他这几日没好好吃饭,急急拉着他起来穿了衣裳到饭桌上去,几个大丫鬟见了均躲到廊下偷笑。

何须问一面给他夹菜,一面给他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儿细细说来,等说完后,梁锦早已惊掉了下巴,扯住他的手忙问:“不是,你说的是我妹妹吗?是我妹妹梁慕白?不是梁响磬?”

“是慕白。其实……这事儿我原该早告诉你的。”

梁锦瞧他颇有自责的意思,胡乱将嘴角的才嚼咽下去,打量着他的神色,“这事儿你早知道啊?”

何须问轻轻点了下头,“去年,才来你家没多时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