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混了这么久,也就杜翠能和她说些话,两人也日渐亲密,平日里一起拿饭做活。

有时候谭青瑶也赏她些首饰钗环,和她说话:“同你一起进府那个,你跟她不太要好?”

长生拉长个脸:“她是一直伺候四少爷的,我从前是在我们大夫人院里,平日也与她说不上几句话,少爷嫁过来,因陪嫁丫鬟少,夫人才让我跟来的。”

“难怪呢,平日也不见你贴身伺候你家少夫人。”谭青瑶执起她的手,像个姐姐一样温情:“你我在这个院子里,都没人把我们放在眼里,心里是一样的苦。”

被她这么一说,长生心酸起来:“您跟我怎能一样,您是主子,我就是个小丫鬟!”

“哪里不一样呢?”谭青瑶捏着手帕,往眼角抹了两下:“以你的相貌,比我还要整齐许多。我见着你,心里便不安了,等哪日少爷眼睛看到你身上,我更不算什么,若你飞黄腾达了不忘我今日同你的情意,也算我没白待你。”

长生没念过书,大字不认得几个,被人一夸就找不到北:“姨娘对我好我记着呢!”

谭青瑶欣慰的笑,拉着她的手又说了许多话,还说一些梁锦的喜好与她听。

按她说的,长生学了首诗,梁锦从塾里回来时,她就掐着点儿,在院子里伤春悲秋的吟诵。

梁锦听见了,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见鬼似的去找何须问:“你这丫鬟成天神经兮兮的,你也不管管?”

何须问眼都没抬一下,埋头写他的字:“我管不了她,她爱怎样就怎样吧,要是犯了错,你让华浓责罚她便好。”

“也是,你向来不爱过问这些杂事的。”梁锦想让他别再写了,便去扯他的袖口:“你今日好好吃饭没有?”

“自然是吃的。”何须问对他这种细微末节的盘问很无奈:“不吃饭,难道我要做神仙么?”

见他总算停笔了,梁锦欢天喜地的埋怨:“天一热你就没有胃口,我操心着你,你还不领情。”说完又扯了他一把:“来,亲个嘴儿。”嘟起嘴,往何须问脸上凑。

何须问并着手指去隔开他的唇,躲闪着把他退开:“别挨我这样近,热!”

梁锦不依他,非要亲他,没亲着嘴,便错开亲在脸上,嬉嬉闹闹的不避讳。

自打那天夜里何须问回吻他以后,梁锦就落下了这个毛病,一到夜里就亲他,直把他亲得迷迷糊糊的才算完。也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就是按着他亲,亲够了一拉被子嚷一声“睡觉!”就完了。

长生在院子里听见了,气得直跺脚。也不想自己的原因,只去记恨何须问坏她的好事。

谭青瑶安慰她:“少爷不是多瞧了你两眼不是?定然是喜欢你的,只是让少夫人耽搁住了。你也别气,下次还有机会不是!”

“姨娘别宽慰我了,我心里有数的。”长生绞着手帕,嘴角都塌下来:“少爷每天都和我们少爷在屋里说话,我今天端个茶,我们少爷都冷冷的直让我退下!”

“自然了。”谭青瑶伸手替她擦眼泪:“你长得这样好看,少夫人定是要你避嫌的,你也别怨他,他是个男人,生不了孩子,当然怕少爷对他的宠爱被别人夺了去。”

长生当下更不痛快了,对何须问的恨更重了一层,每日替他端茶送水时都趁他没看着时冷冷的瞪着他。

中元节才过,梁府上下又忙着筹备中秋。李氏也忙着打点送各家的礼。

梁郝的两个兄弟与家眷在任上回不来,但是都遣了人千里迢迢的送了礼进京。梁锦今日也忙着给两位堂兄写信送礼。

又备了傅成等一干好友的礼,傅成的回礼是和余岳阳一起采买的,林鸿传东西的时候就说:“傅少爷说,他与余家小少爷共同进礼,让少爷不要见怪!”

梁锦觉着好笑,他有什么可见怪的,只是怎么余岳风倒是单独送了一份礼呢:“你去回,说改日请他和岳阳岳风一起喝酒。”

林鸿退下没一会儿,老太夫人院子里的丫鬟便来传,说是老夫人有话吩咐。梁锦把采办的礼品搁到一边,跟着去了。

“我听说,你最近将你那男妻搬到你屋里去了?”老太夫人正与梁响罄说话呢,见梁锦来了,收起笑脸把梁响罄赶了出去。

梁锦估摸着老太太这是要发难呢,忙堆起笑脸来:“奶奶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简直是活神仙呢!”

不料老太夫人不吃这套,是真动了气:“我上次让你去青瑶屋里歇息,你哄我说你要读书,怎么又让那个不顺眼的搬去你屋里,如今不用读书了?”

“……奶奶莫生气!须问是我正妻,按理说该是我到他屋里去,可他屋子小了,我转悠不开,”他答非所问,企图蒙混过关:“从前是我不懂事将他挪了出去,如今孙儿读圣贤,懂了许多道理,自然要将他搬过来了。”

“哼!”老太夫人冷呵一声,难得如此严厉:“你还来跟我说道理!他自己生不出孩子,还不让你亲近妾室,这又是哪里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