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声鼎沸,梁锦压根儿没听清,也懒得去问,就敷衍的应了两声:“嗯好。”

谭青瑶立刻喜笑颜开,又说了句什么,估计是道谢的话,梁锦又没,回了她一个笑脸,从何须问手里夺过花灯:“我替你拿着,你这手提了一晚上,明日非酸不可。”

何须问也不推辞,垂下手,贴着他走。人太多,有时把他挤得撞向梁锦,梁锦便抬手去搂他的肩,把他往怀里带,避过撞上来的行人。

每次撞在梁锦胸口,都好像要撞进他的心里去。在这灯火阑珊,蜂拥挤迫的夜里,何须问心跳也跟着快起来,他想,这该就是心动了。

梁府上下的女眷都比他们早早的回府了。梁慕白和梁响罄也各自提回来一个花灯。梁慕白的是鲤鱼戏荷花的图案,梁响罄的是一个绣球。

看到何须问了,梁慕白献宝似的把花灯提到他面前,一脸兴奋:“嫂君,街上人好多,差点把我的花灯都挤坏了!”

何须问去摸她的花灯:“真好看。”

梁慕白顿时骄傲起来,凑到他耳边:“是林鸿给我买的,用他自己的月钱。”

这真是花好月团圆的夜,何须问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假装惊讶:“他怎么同你一起出去了?还给你买这么好看的玩意儿。”

梁慕白止不住的悸动:“他们主事的说他机灵,就让他也跟着了,要是有人走散了他好去找。”

他们带着丫鬟,站在梁府的路道上窃窃私语。梁响罄向来是不愿意跟何须问说话的,甩着手帕拉着谭青瑶先回去了。

远远的传来梁锦的声音:“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见梁锦过来,梁慕白止住了笑,有些拘谨:“大哥回来了?”

梁锦回来时便被梁郝留下说了几句话,以为何须问已经先回去了,不曾想他在这里等着他。

这一夜真是鹊笑鸠舞。

快到院里的时候,梁锦见何须问挂着笑低头看路的样子,一时没忍住,一把拉住他:“我今晚能去你屋里睡么?”

他探视的目光要将何须问烧出一个洞来,何须问低低着头,心里鼓点似的敲,懦懦的说了句:“热……”

梁锦知道他怕热,急切的保证:“我叫人再拿些冰来,等夜深了天就凉快了,保证不挨着你!”

何须问定了一会儿,悠悠的点了点头,逃避似的抬着步子往前走。

梁锦在跟在后头,得意忘形的咧着嘴,又不敢笑出声音,憋得一张脸通红。

华浓和云裳拿来了他的被褥,铺在床上,又叫人打了些冰来搁在屋中央。没一会儿屋里就凉凉的,像入秋了一样。

他说了不挨着人家,便真的规规矩矩的平躺着,中间隔了条河似的宽。丫鬟们早就被他退出去了,他只好自己爬起来吹灯,摸着黑躺回床上去。

刚躺下,就察觉何须问朝他转过身来,伸出手,越过自己的被子,握住了他的手,像上一次他们同床一样,只是这次,换梁锦不明所以的问:“你还热么?怎么手心出了汗?”

何须问像被人踩了尾巴,倏的要抽回手,梁锦反应快,一下把他抓住了,腆着脸嬉笑:“我错了!我错了!就这样握着罢,你抓着我我睡得快些。”

这就是扯谎了,哪次不是何须问先睡着的?这次也不例外,梁锦揪着一颗心,拽着一只手哪里还睡得着,死死挺尸一样的挺了大半晌,听何须问的呼吸似乎重了起来,便小心的翻过身去对着何须问。

他一动弹,何须问就醒了,也不敢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月光里梁锦正一点一点的往里蹭,离得越来越近,何须问的心随着他的动作跳动,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终于贴近了,梁锦轻吁一口气,徐徐的抬起另外一只手,搭在何须问的腰上。那里是凹陷下去的,像绵延的山脉,被他把住了。

何须问睁开眼睛,月色中,梁锦睁着幽幽的眸子看着他。看到他醒了,他有些惭愧。

何须问以为他被抓到现行会把手拿下去,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猝不及防的,梁锦突然把着他的腰,拉着他的手,一把将他拽了过去。

这下可真得说些什么了,何须问又准备开口,梁锦看出来了,也管不了许多,倏的把脸凑过去,借着月色,贴上了他的唇。

这是什么感觉呢?何须问说不清,也没有推开他,只能闭上眼,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在哪里,不知今夕是何夕。

见他闭了眼,梁锦胆儿更大了,伸出一截舌头,去舔/他的唇。他从前也对别人做过这种事,可没有一次像这样,让他丢了魂儿,只想把怀里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他永远也不能与自己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