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在盛唐种牡丹 又生 2771 字 3个月前

他想娶他。

“且慢!”

顾越又失算了。苏安一声喝止,甩开手,跑出三丈远:“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顾越道:“说正经事,怎还能闹腾?”苏安道:“哪,哪哪里有如此这般,这般?!不行!”顾越道:“阿苏。”

一点冰凉从脚后跟传来,苏安低头,原来是自己踩进池水里。顾越笑了。苏安抿一抿唇,意识到今日是自己受季云和张思行蛊惑,来得唐突,不能怨顾越。

可,要如何让顾越明白他苏莫谙的心境呢?他一介乐人,合该是四海为家任飘零,他只盼郎君与亲眷安好,若真扎下根,何谈收徒弟,撰闲录,传扬曲艺?

“十八,我为你跳一支舞。”苏安静了一静,把鞋袜退去,赤足踏出一片方圆。

顾越捋袍,坐于石几。

舞起,长衫素淡,一缕山水墨线,跃空轻倩,落地圆柔,是恬仙,挽袖执笔画江湖。

“十八定然知道,这支曲子,如今在宫里与《霓裳》齐名,不过有百般叫法。”“《绿腰》。”“不对。”“《六腰》。”“不对。”“那阿苏说是什么名。”

“本为龟兹所献,板眼变化极多,前后各十八拍,四段花拍,至尊让翰林们填词,可它每拍又无过六字,动时如翠鸟、游龙,静时如垂莲、兰苕,既典雅之极,又狷狂之极,是舞不是诗,是诗不是舞,穷尽奇思也不能够描绘其丹心。”

“那当如何攻破?”“我答说,宫寺之内尽是深闺怨、权迷局,如何足以咏春?便已做主张,牡丹坊中定词牌《六幺令》,从此让过客自去填补,你看如何?”

月下,跳着这番奇艳的舞,苏安通身蒸腾汗气,止步时,面如琼花般赤红。

顾越身倚柳树杆,眸中泛起氤氲,心中流过的又岂止是汗雾。

苏安道:“十八,今夜你我便同作这《六幺令》第一首,如何?”顾越道:“好,你起头。”

苏安在舞中有感,脱口而出:“我从梨园出,欲把曲艺传,便是‘闲来花间怀弦坐,醉时石上敞衣卧,只三个……”顾越边寻对句边问:“哪三个?”苏安道:“妙运清风同莫谙,道是,一尊酒尽青山暮,再不把俗尘染,且须将功名藏。’”

顾越未曾有准备,顿了顿,应道:“仰是碧云行雁去,俯为春蚕牵丝回,又三回,檀香偃月共观郎,怎堪,两行诗践长途路,本有意留君住,却此生伴君徜。”

闲来花间,怀弦坐,

醉时石上,敞衣卧,

只三个,

妙运,清风,同莫谙,

道是,一尊酒,尽,青山暮,

再不把俗尘染,且须将功名藏。

仰是碧云,行雁去,

俯为春蚕,牵丝回,

又三载,

檀香,偃月,共观郎,

怎堪,两行诗,践,长途路,

本有意留君住,却此生伴君徜。

前门,仆人汗涔涔跑来:“九总管,雁找来了。”顾九道:“好,我送去。”

方才,顾九听见顾越和苏安提起大雁,着实吓了一大跳,怀疑自己的脑子出毛病。近日,顾府门庭若市,东宫和寿王府、张和李两位阁老的人轮流来访,他应对还来不及,何来时间买什么大雁?自然以为是顾越为安慰苏安而胡诌的。

他现在永兴坊也有些声望了,再不是张口说方言的田舍汉,自然懂得随机应变,便吩咐仆人去找雁,东市已关张,又立即向新婚人家去借,好容易才得来。

“阿郎,那……”然而,顾九穿过长廊,刚要把顾越唤来问,手中金笼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