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狼镝 凉蝉 1172 字 3个月前

仁正帝看着宫苑中花草林木,问他:“子望,你觉得这宫苑如此精致华美,靠的是什么?”

靳岄闭嘴不答。

“靠的是,花有花的去处,树有树的位置。流水小山,皆有安排。”仁正帝平静道,“各事各物,各有其所,相互掣肘,方得平衡。”

靳岄仍不出声,只望着他。仁正帝没有直视靳岄的眼睛,继续道:“为君之道,最难的也正是衡字。只要守得住衡,便有国泰民安,河清海晏。若因私欲、私念,失了分寸破了平衡……子望,我知道你是聪明人。”

仁正帝将一杯茶缓缓泼在亭下,面朝西北方向,久久不语。

随杨公公一路行到宫门,岑融一直在那儿等着。他问仁正帝与靳岄说了什么,靳岄想了想,回答:“让我提醒你,做事不要太过火,也不要心急。如今这个局面,官家自有分寸。”

岑融随他上车:“我做了什么过火之事?”

靳岄:“定山堰。”

岑融闭嘴了。

靳岄:“官家想从梁安崇手里夺权,但梁安崇根系深埋,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今盛可亮已经下台,官家趁此机会在刑部安置了纪春明,他心里是赞赏你的,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对。可你紧接着想扳倒工部尚书,实在太急切了。”

岑融看着他,目光里有一些委屈。

靳岄又说:“我知道你为什么着急。但着急也无济于事。官家如今心疼岑煅,是因为总把岑煅和先太子联系在一起。”

岑融叹了一声:“行了,知道了。”

车内陷入沉默。靳岄其实还有未说出口的话。仁正帝对他强调“衡”的作用,实际也是说明自己为何不能彻查靳明照之死。靳明照之死关系着梁安崇与西北军务,一旦开查,西北军必定动荡不安。此时金羌大军虎视眈眈,实在不是最佳时机。

靳岄明白他藏在心里的那些话。可明白归明白,靳岄根本无法原谅。今日一面只不过是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仁正帝根本无意为父亲与靳家平反。

此时忽然听见岑融开口:“幸好你在我身边。我许多苦衷与焦灼,不可对他人语,只能说给你听。”

靳岄不声不响。岑融握住他的手:“你会帮我的,是么?岑煅有梁安崇,我只有你了,靳岄。我以后会多多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