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掌中,果然不觉烫。越凌抽回手,心已在作痛,却背过脸:“事亲为大,你出此言,是将孝义置于何处?何况你父亲,早将蜀中的江山,托付于你一身。”

那人苦笑,轻扳过他脸:“凌,你当知,越植对我,已是怀恨多时,以其人性情,一旦得势,必是睚眦必报,到时,他将如何处置我,如何对待蜀中,并不难料知。与其受辱人前,牵累家人及无辜,甚致天下不安,倒不如,随你同去,这般,既遂了心愿,又可保全家国,才是上上之策!纵然无奈愧对父亲,然而大势于前,想他不至苛责我。”

北风,凌冽得迷人眼。怪不得,一闭一睁间,眼角已湿。

“这,是何苦。。。”那人轻出一言,低头,一颗莹珠已无声滴落,碰碎在脚边的枯草叶上,四溅开。

心尖一痛,南宫霁伸手抚上那莹润却忧伤的面庞,缓缓抬起。那人似怕与他相对,轻将双目阖上,然眼角,却难止湿冷之物滑下。南宫霁这般看着他,只觉心越缩越紧,越紧越痛。。。一声轻叹,闭目吻上了那微阖的双唇。。。

“大哥!你。。。”一声显带惊诧的呵斥,倏忽令难分难解的二人一震。

睁眼,却只瞥见一抹青绿,往远处飞奔而去。。。

“璧月!”南宫霁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黄昏,阴沉了一日的天空,终于纷扬飘洒起细碎的雪花。汴梁今冬的首场雪,来得有些拖沓。

檐下,南宫霁静自立着,望漫天飞絮出神。身侧,贵善正瑟缩,双手拢在袖中,不时跺着脚,转头看向那人,欲言却又止。

不知何时,阁门终于打开。皇后走了出来,步履不甚稳,面色苍白,眼中似噙泪。

“世子,官家召你!”稍待,皇后轻出言。

南宫霁面色如旧,轻躬了躬身,便自入内去了。

阁中灯光略暗,那人闭目倚在床头,似又陷入昏沉。南宫霁生怕吵了他,放轻脚步走去,在床沿坐下,执起他置于被外的手,轻放回,又将被角掖了掖。一切妥当,便将如水目光温柔落在那张百看不厌的脸上,轻为描摹。

稍许,见那人翩睫似一抖动,终于睁眼。

“甚么时辰了?”一笑,尚显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