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越凌轻声一咳,意自为阻她说下。再反观敖瀚脸色,好在并无不悦,且还笑道:“说巧不巧,浣花街当夜行人何止百千,然那一箭,却偏偏射中兄台;而此处酒楼不过四五家,你我同入一处,又有何怪?教在下说来,此便是缘分,天意要你我再得相遇,便是与我个机会赔罪。只不知兄台可愿成全在下这番诚心?”

兰歌正欲驳之,却不料越凌已抢先应下他此求。顿时大惊,正要劝阻,却见越凌一笑:“只是我这家婢无处可去,也要跟随在侧,衙内以为可?”

敖瀚自无不可。一行人遂上三楼。

雅间内,仅敖瀚一人,并不见随侍仆从。这般,兰歌心内才安定些。

进了阁中,才坐下,敖瀚便亲执壶要与越凌斟酒,却教兰歌挡住:“我家郎君不善饮酒!”

越凌一笑,颔首默认。

敖瀚倒也未勉强,令小二重新上茶,以赔罪为由,以茶代酒,连敬三杯,越凌倒也受了。之后,敖瀚果真安分守矩,与他只静坐闲谈,言些生平而已。越凌既早有腹稿,则于那人所问,乃一一俱答,倒有言无不尽之意。

席间,可谓风平浪静。

约莫坐了大半个时辰,越凌便以尚有他事在身为由,起身告辞。敖瀚虽不舍,却也未尝多劝,且将他送下楼,就此分别。

步出酒楼,兰歌心头那根弦自也松下了,便问起为何要应敖瀚之邀。

越凌微笑:“青天白日,又是人多眼杂处,他还能公然行凶不成?”

说来这宇文敖瀚既有心纠缠,便纵然躲得过一时,然除非日后寸步不出府中,否则难免受其扰。既这般,不如顺水推舟,一遂其愿,或许今日一叙后,他便失了原先那分好奇,转觉无趣,从此不再相扰也不定。何况想他宇文敖瀚也并非痴傻之辈,本是无所倚仗,又岂敢无端得罪李府?再言来,自己内有兰歌随同,外尚有侍卫跟从护驾,又是酒楼这等热闹处,他岂能为何出格之举?所以才是有恃无恐。

倒是经此一叙,越凌以为,宇文敖瀚虽是放/浪不羁些,然到底也非大恶之辈,因是对其倒不似先前厌恶。

原以为此事暂为平息了,却孰料只是隔日,这宇文敖瀚便又生出一举,令越凌瞠目。也是到此时,越凌才知,此事要得作罢,恐全不如他原想那般轻易。

第二日一早,便有宇文府的人声称奉宇文衙内之命,送来一车礼物,其中除却些金银珍玩,尚还有上等蜀锦十匹!

越凌得知,无奈之余,却也啼笑皆非。暗自回忖来,难道是昨日言语有何失当之处,才令他以为自己潦倒过分,以致为此计?只无论他宇文敖瀚此举目的为何,此礼皆是受不得。只是就这般退回,却也不妥。一番忖度之后,越凌决意再亲去见其人一回,将事挑明,以教他莫再执迷。

午后的酒楼,本已算得清静,越凌却还寻了处雅间,独自品茗静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