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当日我应你的,是不可续弦纳妾,然狎妓,却算不得背信罢?”那人忽而开口,倒令越凌一怔。

缄默片刻,转身正对那人:“霁,我当日也是一时气言,你若不愿,大可不必当真。我既诺过为你保住世子之位,便不至出尔反尔。”

那人闻言仅回以一嗤,便再无话。

越凌眉心轻凝:“那日,我实已决意赦免宇文氏,便是你不替之求情,我也会将之放归。然你当日却全不体我心意,口口声声愿舍官弃爵为其赎罪,我一时气恼,才至出那言。。。”

言罢一阵,身旁之人却全无动静。转头瞧去,他竟已闭目昏沉睡去了。

越凌嘴角但露一丝苦涩,满目无奈抚上那双因酒意而尤显温热的手:“霁,此事确是怪我,但看在往日情分,莫再与我置气可好?须知看你消沉如是,我实是痛心万分。”抬眸,凝视那似入梦已深之人,轻出一声叹息:“吾知你因那事至今愤懑。。。然我为此,论初衷,只不过是为留下你而已啊!”

时日如梭,又至仲秋!

画鼓喧街,兰灯满市,皎月初照严城。清都绛阙夜景,风传银箭,露叆金茎。巷陌纵横。过平康款辔,缓听歌声。(2)

云中高台,玳筵罗列,丝篁鼎沸,琴瑟铿锵,舞乐撩人。

月离中天尚遥,酒筵却已过半时,与宴者多醺。

乐声止,此起彼伏的掌声中,有人高道了声“好”,显带酒意。循声望去,豫王的脸上,果然绯色已显!中间的绛衣舞者闻声回头,带笑一眄。豫王的目光实则从未自他身上离开,当下二人眉眼交接,秋波暗送,一番情意自无须言说。

旁人自皆见得,已不以为怪。

豫王所好,众所周知!也说新欢旧爱,此回豫王这新宠无论容貌体态,到舞姿所长,皆与旧爱颜润如出一辙,所以流言之外,倒也得人感叹,豫王终还是念旧!

月上半天,筵席将散。

众人兴致却似才高起,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但只一人例外:整晚闷坐独饮,连眼眸都未尝抬过,似乎这饮宴于他乃是索然之事。教人看来,实难将之与夜夜醉卧花丛的风流之徒相提并论。

越凌心内一声叹息,看他似是惯了消沉,日日流连于秦楼楚馆间,挥霍放纵便罢了,醉得忘形时却还命歌伎唱后主词!教传将出去,自又惹非议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