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要说同居一宫便罢了,然同卧一榻,越凌实是不能将就之,遂道:“此又是循的何礼?”

那人坦然一笑:“听闻前朝玄宗为显兄弟友爱、手足亲厚,尚命人制大被,以令兄弟五人共卧一榻!你我既兄弟相称,情同手足,则盖一被、眠一榻,又有何不可?”

越凌苦笑:“汝倒熟读前史!然既这般,吾倒有一事不明!”

宗旻道:“兄但言来!”

越凌踱开两步:“南北两朝既有修好之盟在先,你我又兄弟相称,你现下却何故进逼幽云,索我国土?此难道不是心口不一?!”他既信誓旦旦,自己何不顺水推舟!

宗旻一沉吟,挥退室中仅余的两个宫人,讪笑道:“兄既有此言,吾倒也有一事不明,望兄释疑!”

越凌望着其人莫测的脸色,心中倒也起伏几许,忖他将以何事搪塞。

“兄言我心口不一,然你果真待弟以诚心么?既这般,当初我遣使南去,兄为何连一幅御像也不肯舍予?”

越凌一怔,这倒教南宫霁料中了,他果真为此耿耿于怀!稍一忖,乃道:“你怪愚兄拒你此求,然你又可曾替愚兄一想?你此求虽小,却素无先例!你当知我南朝以礼法立国,凡事皆须循礼在先,区区一张画像,本何足吝惜,但众议难平耳!若我当初执意许你,则下臣、甚是天下人该当如何议论?”

宗旻拂袖似不屑:“你我诚心相待,管他外议如何!”

越凌摇头:“此言差矣!平民百姓亦惧谣言加身,何况你我?!且言来,古往今来,因失礼拒谏而破国丧家的断不在少数!”

宗旻幽幽道:“这般说,兄是舍情义而取社稷了?!”

话已至此,越凌坦然道:“家国在,情义方可长存!”

宗旻闻言静默,似是正细细回味其言。好一阵,方道:“素闻你南朝人才济济,前番你那使臣杨稹,当殿舌战我朝群臣,辩才已为弟所领教,如今闻兄一席话,更是滴水不漏!倒果真是近朱者赤!”

越凌浅一笑:“贤弟谬赞!实则你我间的私事,本不必闹到朝堂上去,你若念旧情,何不南来一见,或是如今这般,不也好!”

宗旻讪讪道:“要邀得兄北上,倒果真非易事!”

越凌心内苦笑,此言倒是不虚!却道:“如今吾已在此,于幽云一事,弟可否与我句明言,如何才肯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