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南宫霁见状叹了一气:这人与柔素纵然朝夕相处,心意几已写在脸上,肺腑之言却始终不敢出口,到如今,更宁愿眼睁睁看她嫁作他人妇,也不愿哪怕出一言相争!实是,懦弱到了极致!然而,孰教是自家手足呢,总不能明知此,却还强夺人所爱罢!遂道:“你若对柔素有意,可与我言,我自教你如愿!”

见他沉吟片刻,抬起头,满眼忧伤已化作无望,低声道:“大哥不必为我费心了,姐姐(1)此前已为我选定了一人,乃她母家侄女,待禀知爹爹便可定下!因而。。。柔素实则与大哥才是天作之合。”

日已高升,南宫霁此刻倒不急往福渊殿去了,且将错就错,在宫中随意逛着。

这几日天色转凉,母亲愈发不好了,已是数日不思饮食,连起身小坐亦觉辛苦,御医也束手无策,怎不教人忧心?

母亲心思素来细腻,于自身之疾也心知肚明,倒或是卧病日久,生死之事早已看开,但说天意不测,但随之便是,忧惧又有何用?其人淡然,却也见不得旁人现忧色。因而自己若带着这一脸苦色前去,必然惹她不悦!如此,还是先且清一清心中杂绪,再去为妥。

再说方才临福殿内与爹爹一席话,为他解开许多疑惑:当日士杰入宫,乃是欲一探口风,但有隙,便鼓动自己劝进爹爹反梁!只可惜,此回事不如他意。

实则宇文氏极力挑动反梁,其因并不如他宇文士杰所言那般冠冕!

今日蜀中,李、韩、宇文、慕容四族掌政握兵,本是平分秋色!只是权欲之求,本难止于安足!私下四族间数十年来争斗不断,而李、韩深得主信,素占上风。近时执政李沂上谏,曰人臣不可贵!而当下四族之权势已过显,因而请除四族荫庇之遇,且今后一门入政院与兵院者,不得过两人!若此二条尚还说得过,然这最后一请,便教宇文、慕容二氏再难安坐了:求解去四族之兵权!

釜底抽薪,实是狠辣!孰不知他李氏虽掌政事院,手中却无寸兵;韩氏掌兵事院,名上可号令王土之内兵马,然他宇文、慕容二族,所掌之亲军却足可与之抗衡!也是因此,无论风云如何变,他四族却始终得以鼎立至今。所以这兵权,是万万放不得!宇文元膺以为,如今要教主上断绝此想,便惟有挑起兵祸一计!一旦讨梁之计大定,则释兵权一议,即刻成空谈!

既清楚宇文氏所想,德崇之意,反梁自是不可,而夺兵权一事,虽暂不能行,却也试出了臣下之心,此事但可从长计议,只是宇文元膺素有城府,心机难测,万一因此心生异端,慕容氏又以之马首是瞻,则恐天下从此不安矣!因而也赞同李夫人之议:将宇文柔素立作储妃,于宇文氏,便是番安抚。

彷徨至当下,南宫霁心思终定,二弟既无主张,自己亦不能越俎代庖,替他决断,且此事,尚还关乎笼络宇文一族,决不可轻慢。再言来,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便也无甚不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84章 亲征

汴梁城中。

月上西楼。树欲静,风不止。

此回杨稹北去,总是未尝有负所托,带回了靳主的亲笔信!自然,是与越凌的私信,因而所言为何,外人并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