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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徐州军营里火光逐渐熄灭,士卒们都如常歇下了,唯有主将营里仍然灯火通明。
军官们围坐在桌旁,神情严肃。
他们也收到了邺城被蜀军攻破的消息。
“没想到会这么快……”一名军官低声感慨。
桌旁传来接二连三的叹气声。
这里坐着的都是田畴的旧部,在田畴决定向朱瑙投降时,已紧急给徐州驻军传令,让他们赶走了所有陶北的人马。可即使如此,当了这么久的梁国臣子,如今眼见梁国覆灭,他们心里还是免不了难过的。
然而帝位即将易主,让他们感到忧虑的,主要还是他们自己的前途。
“田公怎么就这么降了呢?”一人忍不住出言抱怨,“他这一降,叫我们可如何是好?”
“是啊……”另一人出言附和,“纵使战况艰难,田公为何不先退回徐州,与我们共商对策呢?如今他轻而易举归降了,蜀人却会如何对待我们?”
席上众人面色愈发沉重。
他们中的不少人对于田畴都有怨言。怨言不在于田畴叛梁投蜀——梁国大势已去,陶北又令人寒心,叛了也就叛了——而在于田畴投降得太快,没有事先跟他们商量。
他们身为田畴的部下,前程都系在田畴的身上。如果田畴都不能得到朱瑙的器重,那他们这些部下就更别说了;可就算田畴被朱瑙重用,他们能否得到朱瑙的信任也不好说。蜀国不缺兵马,他们又不是朱瑙的嫡系,被猜忌打压在所难免。他们这么多年可是亲眼看到陶北是怎样对待那些降卒杂兵的!
原本如果田畴能先回徐州,他们拥兵自重,和朱瑙好好谈谈条件,没准大家伙能共谋前程。可田畴这一降,他们就非常被动了。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直接撇开田畴,在徐州自立,照他们的想法去和蜀军谈条件,甚至有可能先打上几仗,让蜀军知道他们不好对付,不得不用高官厚禄来安抚他们。运气好的话,也许他们能谋到一个不错的前程,当然运气不好的话,也有可能粉身碎骨;另一条路,就是相信田畴已经为他们做好了打算,不争不抢乖乖听话,任由蜀人安排。
两条路,都有风险,也都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