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疾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破绽,然则每一次他这么做都失败了。他道:“朱府尹当真不知么?”
朱瑙挑了挑眉,算知道了。他道:“我若说不是,谢将军信么?”
谢无疾眸光一闪,并不作答。
又往里骑了一段,两人翻身下马,将马交给随从,并肩继续往殿上走。
谢无疾目视前方,平静地问道:“朱府尹,你到底是不是?”
这一回朱瑙没再问他是不是什么。只不过朱瑙也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只道:“谢将军以为呢?”
谢无疾:“……”
他心中情绪微妙而复杂,有些不悦。嘴唇翕动,却终究没说什么。
两人沉默片刻,朱瑙道:“谢将军问这些话,是想知道什么?”
谢无疾微微一怔,停下脚步,扭头望向朱瑙。赖朱瑙那天生白净的长相,无论什么时候,他看起来总是人畜无害的。
却见朱瑙神色平和:“是真的,抑或假的,果真重要么?”
果真重要么?
其实不重要。
便是方惨死叛军之手的小皇帝,也是宦官们昔年从皇室宗亲中挑选出的渤海王之子。其实若论血脉排序,未必能排得到渤海王那一支,可他一样名正言顺地做了皇帝,只因他年幼无知,身世简单,背后无依。
归根到底,名正不正,言顺不顺,脱离不了一个权字,一个利字。
何为血脉是何?何为纲常?礼法又为何物?
当昨日诸侯军挡在谢无疾勤王的路上,谢无疾便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究竟错在了哪里。他本非守旧循礼之人,只是他以为想要平定天下,就必须借用礼法纲常。可事实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