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听说没有?谢无疾打算到我们关中来驻军,眼下已跟官府商量着了,估计明年就要来了。”
“能不听说吗?奶奶的,我前两天还跟人说呢,希望官府千万别把那姓谢的畜牲放进关中来,要不然咱们都得完蛋!”
午聪听到竟有人敢把谢无疾骂作畜牲,猛一个眼刀扫过去,只见说话的是坐在他们邻桌的几个男子。看那几人穿着打扮,虽不像大户子弟,倒也应是衣食无忧的小富人家。
那几人并未注意到午聪的眼神,仍扯着嗓子大声议论。
“要我说,那姓谢的一天到晚打着平乱的旗号四处征战,可天底下最大的反贼就是他自己!平乱?平什么乱?还不是都是为了他自己升官发财的借口吗?你们看看平乱平到现在,他五千人的军队都平成三万人了!他要再把关中占了,等过两年他就能挥师打到京城去,自己做皇帝了!”
“关键是他为了养他的军队,居然连他亲舅舅的家都抄了。这人为了权势,简直连猪狗都不如。我要是他爹,我养出这种不知礼义廉耻的混帐玩意儿,我非亲手宰了这小畜生不可!”
午聪听得火冒三丈,正要拍桌而起,谢无疾却一把摁住他的胳膊。
午聪不解:“哥?”
谢无疾面上神色平静,仿佛没听见邻桌人的恶语,慢慢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邻桌人继续大放厥词,骂骂咧咧,对谢无疾百般侮辱。不知道的还以为谢无疾杀的不是自己的舅舅,而是他们的亲娘舅似的。
不多会儿,那几人渐渐停下了议论,都朝着边上另一桌望了过去。原来是他们说话的时候边上的人一直笑个不停,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一人问道:“哎,兄弟,我们说话,你在那儿笑什么?你是觉得我们说得对呢,还是觉得我们说得哪里不对很可笑呢?”
午聪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桌坐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二十来岁模样,皮肤白净清秀,一双天生含笑的眼睛,相貌瞧着很是讨人喜欢。另一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眉目英气,神情肃然,瞧着不像他同桌人那般好相处。
一直在笑的便是那个长相和善的青年了。
他被人质问,语气温和地开口:“我笑你们说得很有意思。”
“哦?”那几人听他像是赞同他们说的,以为找到了志趣相投之人,忙道,“兄弟,你也觉得姓谢的是乌龟王八蛋?”
那人又笑,仿佛觉得乌龟王八蛋这形容非常有趣。他道:“你们说你们的,不必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