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所有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大街也跟着一起消失。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美梦被人打搅,他没好气地回头,只见吵醒他的是个穿着朴素的年轻男人。那男人很面生,他从前没有见过。这人皮肤白白净净,眼睛微弯,脸上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
令丞还以为这是工坊里哪个新来的工人,立刻凶神恶煞地站起来,一面斥骂一面伸手去推那人的肩膀:“不去干活站在这里干什么?想挨打吗?!”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那人,忽然从斜里蹿出一名少年,抓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拧。他顿时痛得发出了惨叫声:“啊!”
他还以为是工人造反了,一边挣扎一边骂道:“浑蛋,你们疯了吗?!我明天就把你们都发配去开矿!”开矿可比在织造坊工作辛苦多了,而且还经常会弄出人命。大多犯人都不喜欢去矿场工作。
这时候他看见管理织造坊的锦官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他顿时大喜:“哈,这下你们两个完蛋了!”
然而锦官跑了过来,先劈头盖脸打了令丞几个巴掌,骂道:“浑蛋,你竟敢冲撞朱御史,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锦官狠狠打了手下,然后又赶紧朝那年轻人与少年下拜:“求御史开恩,是下官管教无方,下官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求御史千万开恩呐。”
令丞顿时傻眼了:御史?哪个御史??
朱瑙淡淡道:“惊蛰,放了他吧。”
程惊蛰将令丞松开,令丞却如同中了定身术一般,只有一对眼珠能动,惊恐地从下往上打量朱瑙。
这一打量他才看清,朱瑙穿着虽质朴,气质却不凡,哪里像是工坊里常年劳作的囚犯?再看边上的锦官还在那儿不停跪拜求饶……所以,这人真的是朱御史?!
令丞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实在不知道御史怎么会纡尊降贵地跑到这里来,更不知道御史怎会穿着打扮得如此朴素。他赶紧趴在地上拼命叩头:“御史饶命,御史饶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朱御史饶命啊!”
朱瑙好笑道:“不要你们的命,起来吧。”
令丞和锦官仍不停磕头求饶。他们还从来没有的罪过那么大的官,真是吓得肝胆俱裂。
惊蛰冷冷道:“让你们起来就起来,别耽误御史的时间。”
听他这么说,两人才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见朱瑙没有怪罪的意思,他们一边捏了把冷汗,一边又暗自庆幸:外面都传言朱御史是个对手下很宽厚的官员,看来传言是真的。这要换做袁基录,只怕早把他们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