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几天里,朱瑙果然奔波于廊州城内,不断与各个商贾商谈借款一事。
商贾们很快发现,朱瑙比他们想得还要狡猾。
由于那天众商们都表示了愿意借钱的态度,于是他们也就失去了谈判中的主动权。反倒是管人伸手借钱的朱瑙底气十足。
经商者所求大多为特营权,即要求州府让他们垄断某些商品的经营,以此谋取暴利。更有甚者,妄图借此机会把手伸向原本只有官府可以涉足的领域,获得特权。然而朱瑙的手把得极紧,公道的条件可以谈,越界的免谈。另外再放些不痛不痒的小利,譬如几年内州府可以不再对某种商品征税。如果双方僵持不下,朱瑙则是更云淡风轻的一方。
这个条件?不行。
你不借了?没关系,我再找别人借好了,还有很多人愿意借。
原本商贾们若能在一定程度上结为联盟,倒能一起把价码往上抬一抬。尤其他们现在拿钱出来,那就是州府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多要点回报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吗?
然而朱瑙当日说自己时间有限,把洽谈的时间安排得十分紧凑,而且谈完立刻要求签字画押,不给人思索反悔的时间。而商贾们也担心错失良机,尤其是在确定州府应能借到足够的钱之后,他们对州府经营下去的信心更强,万一借款不成因此得罪州府,得不偿失。于是商贾们大都见好就收,签字画押。最后他们掏出来的竟不似乱世中的救命钱,而是太平年间的人情费。
其余人还便罢了,多少都谋得了一些好处。最最惨的,当属李绅。
当朱瑙私下和他会面之后,听他说出他能借给州府的钱粮后,朱瑙沉默了好一会儿。
没等李绅开出自己想要的条件,朱瑙同情且不解地问道:“李兄,你怎么只有这么点钱了?”
李绅差点气吐血。怪谁啊?!要不是因为朱瑙,他的家底会变得这么薄吗?!
于是朱瑙大手一挥,这么点钱也不用谈别的了,钱虽少,看在情分上,多算几分息钱。之前说了千两以下的借款只算一成五的利息,他仍然给李绅算到两成。就这,还是看在他和李绅的私人情分上。
朱瑙走后,李绅气得狠狠殴打了一顿家里塞麦秸的麻袋出气。为此还不小心把手给扭伤了。
……
午后,州府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