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慎满头雾水,任由发丝被反复勾挑摸捻,忍着不适,按兵不动,耐心等待答案。
少顷,瑞王观察完了头发颜色,心满意足,收手退开。
然而,下一刻,他的目光顺着对方的鬓角往下移时,意外发现对方英挺浓密的剑眉也微呈栗色!
奇怪,本王印象中,眉毛明明是黑色的。
瑞王诧异之余,犹豫弯腰,再度伸手,指尖掠过对方眉峰,拿出作工笔画的严谨劲儿,审视颜色:原来,亦微呈栗色,不仔细分辨的话不明显。
摸完头发摸眉毛?你究竟想干什么?宋慎倍感困惑,哭笑不得,痒得差点儿皱眉,险险忍住了。
两人相距甚近,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呼吸交织,龙涎与幽兰里混入烈酒香,奇异杂糅,被暖阁热度一烘,熏得人意志松懈,闻久了,莫名心神迷醉。
莫非,酒气也能醉人?
不,不完全是酒气。
瑞王眼神迷茫,指尖轻颤,恍惚暗忖:糟糕,糟糕,我似乎被蛊惑了?
饱读诗书才华横溢的四皇子,深知礼节,恪守礼仪,性子一贯淡泊,循规蹈矩,被皇帝夸“至淳”。
但此刻,瑞王恍若醉酒,呼吸急促,压根管不住自己的手,掠过对方眉峰后,轻轻往回划,经眉心,沿着对方高挺鼻梁往下,指尖最终停在了对方唇边。
听你呼吸急促,察觉你指尖发凉颤抖,小难缠,你在害怕什么?宋慎大概明白答案了,始终没动弹,心想:怕什么?随便摸,我不介意!
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瑞王脑海空白了半晌,回神后,食指指尖仍停在对方唇边。他愣着,委实缺乏收场的经验,无措暗忖:现在该怎么办?叫下人进来伺候?
忽然,外间房门“吱嘎”作响,传来管事太监王全英的嗓音:“殿下呢?”
丫鬟答:“在里面和宋大夫谈事情。”
王全英打起帘子,抬脚往里走。
瑞王一惊,火速收手,疾步返回书桌后,落座时心脏乱蹦,竭力镇定,仓促端起茶杯。
宋慎听见瓷质茶盏碰撞的动静,眼睛睁开一条缝,望见对方低着头,茶杯遮住了脸。
啧,胆小鬼。
胆小鬼的隐秘心思,被我发现了!
紧接着,老太监踏进暖阁,迎面先看见瑞王,“殿下——”旋即,瞥见了闭着眼睛的宋慎,没多想,讶异推了推,“哎哟,宋大夫怎么睡着了?喝醉了吗?”
瑞王深吸口气,抬头,解释道:“他、他远道赶来王府,说今天太冷,三两下喝完一整壶御寒酒,醉倒了。”
“年轻人就是贪杯!”老太监推了几把,又拽拽手臂,“哎,醒醒,不能在这儿睡。”
瑞王皱眉阻止,“别推他,叫人进来,搀他去客房休息。”
老太监颔首,不料,刚扭头张嘴欲喊“来人”,宋慎却长腿一伸,慢吞吞揉了揉眼睛,歉意说:“唔?我睡着了吗?实在抱歉,失礼了。”
瑞王立即低头作品茶状,既心虚又尴尬,僵坐撑着。
“你喝醉啦。”老太监拿起酒壶一看,“一口气喝了一壶,难怪醉倒。年轻人,莫贪杯啊。”
宋慎站起,伸了伸懒腰,从善如流,“公公言之有理,确实不该贪杯。”
瑞王随手拿了本书,翻开,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如坐针毡。
“需要去客房歇会儿吗?”老太监不明内情,“如果还没酒醒,自己去客房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