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欣然答应,“好。”
“春夏秋三季,竹山都热闹,文人墨客聚会,吟诗作画,弹琴对弈,文绉绉的,有些书生嫌我爱喝酒,我嫌他们酸溜溜。”宋慎提议道:“到时,请殿下出手,震一震那些酸书生,叫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风雅!”
瑞王纳闷问:“你品酒,书生谈论学问,双方本可‘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互相嫌弃?”
“对方先嫌弃我!”
宋慎语调慵懒,“前年春,我事先掏了银子,征得主人同意后,拎着一壶酒,进竹林挖笋玩儿,不料,遇见了一群附庸风雅的公子,书生打扮,先是坚持怀疑我偷笋,后来又骂我‘酒鬼’、‘煞风景’、‘鲁莽武夫’等等,气焰嚣张,特别可恶。”
瑞王皱了皱眉,“不分青红皂白指责无辜,确实可恶。”随后,他补充:“本王相信,以你的性格,断不会白白吃亏。”
“哪里!”宋慎唉声叹气,像模像样地诉苦:“我当时独自一人,势单力薄,不敢得罪富贵人家的公子,忍气吞声,被骂跑了。”
事实上,完全相反。逃跑的,是挑事书生们,被宋慎及其驯养的蛇,连捉弄带吓唬,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瑞王端详对方,笃定问:“说反了吧?少糊弄本王。你连本王都敢得罪,怎会害怕书生?你绝不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性格。”
“唉,唉,唉。”宋慎仰望天空,连叹三声,作伤心低落状,“没想到,殿下对宋某的误解,竟如此之深,宋某做人真失败。”
瑞王忍俊不禁,“行了,别装模作样的,了解你的人,谁会信你白白受了欺负?”
“殿下对我的误解,委实太深了,我压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窗帘掀起,话匣子一打开,便轻易关不上了,宋慎紧挨着马车,神采奕奕,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庆王在前方听见了,回头时,恰瞥见四弟脸上挂着笑,想了想,随他们去了,埋头赶路。
少顷,马车进入一处狭窄路段,左侧是高山密林,右侧是陡坡。
晴天阳光下,放眼望去,茫茫积雪刺眼,一片寂静。
“北境?去过啊。”宋慎骑术高超,窄路也与马车并行。
“你去塞外做什么?”
“寻一味药材。紫背穹草,非常稀少,为了采药,我迷路了,险些冻死在草原里。”
瑞王好奇问:“够冒险的,是为了给谁治病?”
宋慎答:“我的结拜兄长。他年少时摔断手臂,当时没养好,成年后才发作,一到阴雨天就痛得抬不起手。”
瑞王没见过周彦清,感慨道:“你待结拜兄长真好。”
“他待我更好,长兄如父似的。”
瑞王颔首,马车顶部突然“咚~”一声巨响,他惊讶抬头:车顶出现一个窟窿,勉强卡住一块巨石,马受惊狂奔,猛地一拽,巨石“喀啦”坠下,瞬间砸扁了主位!
瑞王顿时万分庆幸:幸好,我移坐窗旁,躲过一劫!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
“啊——”马车剧烈颠簸,他被抛下座椅,挣扎着抓住窗棂,使劲稳住身体,急切望向窗外:
左侧高处,巨石滚落后,箭雨袭来,群马受惊狂奔时,地面忽出现几道绊马绳,马接二连三摔倒,场面乱成一团。
顷刻间,几名侍卫或重伤,或丧命。
其余侍卫纷纷拔刀,大吼:“有埋伏!”
“有刺客,保护殿下!”
意外发生时,宋慎猝不及防,被惊马驮着飞奔往前,果断弃马,毫不犹豫地往回跑,挥刀格开箭雨,须臾,高声提醒:“各位小心,箭头淬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