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镖头想用抢的?”
“呵,争小倌,丢人现眼。”
“谁知道呢?断袖伤风败俗,互殴打死活该,死一个少一个!”
听众捧场,知情者越说越起劲,唾沫横飞,“紫藤阁阁主十分神秘,戴着银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听说他风流成性,玩遍了手下的小倌,左拥右抱,花心霸道。”
“哎哟,啧啧。”
“够荒唐的。”
“戴着面具,是因为瞎眼缺鼻?还是奇丑无比?”
“总之,不是个好东西!”人群议论纷纭,一边鄙夷唾骂,一边偷偷羡慕——成国自古便有男风,水路固然是正道,但偶尔搂着娈童走走旱路,亦别有趣味。
议论间,迎亲队伍逐渐远去,不少路人想看结契礼,更想看“争小倌大战”,蜂拥凑热闹,在《抬花轿》的喜庆唢呐声中,浩浩荡荡,直奔紫藤阁。
此时此刻·紫藤阁
前堂是豪奢销金窟,小倌们唇红齿白,脂香粉浓,红倌陪酒陪笑,清倌弹奏献艺,客人在靡靡之音中放浪形骸,恣意取乐。
隔着一方池塘,后院竹楼建在矮坡上,远离喧嚣。
秋风习习,茂盛竹林围着墙,墙内药圃栽种着各式各样的药草,或异香扑鼻,或果实累累,长势喜人,一派欣欣向荣景象。
药圃边上,竹楼厅门半敞,传出痛叫:
“啊——阁主!阁主!”
“轻点,轻点儿,唉哟,疼死了。”
“阁主别、别——”
“求您了,轻点儿,嘶,太疼了!”
……
呻/吟痛呼声中,夹杂皮肉碰撞“啪啪啪”的动静,引人遐思。
厅内,药香浓郁,一壮如铁塔的中年大汉趴在矮榻上,光着上身,背部敷着药膏,疼得龇牙咧嘴,“太疼了。”
紫藤阁阁主,其实是宋慎。他常穿玄色武袍,背对厅门,徐徐收掌,语调慵懒,“啧,行了,别叫了。按方抓药内服,如无意外,七天之内毒清痊愈。”
“多谢阁主。”中年壮汉坐起,咬牙切齿,“镇千保——咳,您的大师兄,打不过便下毒,实在是卑鄙!”
宋慎清点银针,十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断然否认:“什么‘大师兄’?那等欺师灭祖辱没师门的人,家师生前就将他除名了。”
“除得好!”铁塔壮汉名叫张森,忌惮扼腕,“镇千保投靠平南侯已久,狗仗人势,咬着紫藤阁不放,隔三岔五找茬,弟兄们防不胜防,您看该如何是好?”
宋慎从容不迫,“少安毋躁,我已有对策。镇千保不仅几次刺杀掌门,还恶意折磨我师姐,罪无可赦。”
“唉,您师姐是贪官家眷,想把她从刑部大牢里救出来,难呐。”
宋慎拈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手非常稳,“尽人事,听天命。同门一场,我不能见死不救,否则无颜执掌门派。”
“可是——”张森欲劝阻,却被门口一道阴柔嗓音打断:
“镇千保不足为惧,咱们真正的麻烦,是平南侯府!”
张森闻声扭头,扬起笑脸,“副阁主来了,坐,您快坐。”
周彦清跨进门槛,嗓音阴柔,长相亦阴柔,头戴金冠,袍襟袖口绣着精致花纹,服饰考究,裹着一缕香风而来,“张管事,伤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