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庄盈似乎不理解常歌的问题,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说道:
“头几日是为了让他留在滇南,后几日嘛……则是看着不可一世的周天子这幅样子,还挺有意思。而且,还未有人中了这噬心蛊毒活过三日,我也好奇,后几日,噬心蛊毒,会是个什么样子。”
言毕,她轻巧地笑了笑,似乎在说些什么云淡风轻之事。
此时,常歌隐约想起了,昨天晚上蓝月山庄的一位女子说,庄盈日日来询问祝政可否改了主意,如此这般才将手上的蛊毒虫拖了六七日。
“你可真……狠辣。”
庄盈笑道:“不及常将军万分之一,交州之战水漫郁林郡一事,历历在目。”
常歌将碗一推,直说:“对酒当歌,需志同道合。我与颖王话不投机,今日即到此为止吧。”
庄盈假装颇有些失望地说:“我只以为,我和常将军同病相怜,没想到,常将军却是个如何都说不上道的。事已至此,我便只在多提示一句:帝王心术,须多提防。”
常歌看了她一眼,说:“多谢颖王提醒。只是祝政对我,从不用什么帝王心术。”
“是嘛。”庄盈笑着抿了一口酒,“常将军少吃些酒吧,头都吃昏了。”
常歌回头望了望她定然喝酒的背影,只觉得有些煞了这白水河仙境景色,拔腿便离了后花苑。
作者有话要说: [1]楚王:这段说的是庄盈爷爷辈滇乔王庄蹻的故事。在武王一统天下、建立大周之前,各国诸侯割据,现在的荆州地区为大楚、称楚王。楚王曾派庄蹻定滇南。
*历史上,庄蹻王滇确有其人,只是战国时期许多史料遗失,和他相关的传说也是众说纷纭
**18点还有一更
☆、滥杀
常歌再回到祝政之处的时候,发现他散着发丝,坐在榻上看着竹简。皂荚香气掩了他身上如清泉般的香气,落下的青丝垂坠柔顺,散发的祝政,少了几分清冷淡漠,多了几分家常的慵懒风雅。
常歌往他榻边坐下,问道:“手还未好,自行沐浴了?”
祝政靠坐在床头,淡声问道:“将军是想助我沐浴么?”
“少不正经。”常歌说道。
祝政放下竹简,一本正经说道:“帮助手臂有伤之人沐浴,如何能说是不正经。何况我这伤,还是你亲手所剖,论追责,也该找你。”
常歌无奈道:“你这伤,分明是滇颖王所致,怎么还算到我头上了。”
祝政埋头,继续看着竹简:“你将她惹怒了,这才放的蛊毒虫,怎么不算在将军头上。”
“我惹怒的?”常歌闻言颇有不解,“我和她的仇,那都是几年前了。”
祝政淡然答道:“新仇。”
常歌疑惑道:“什么新仇,我怎么不知道?”
祝政并未回答,换了个话题问道:“颖王同你谈了些什么?”
常歌有些不高兴地瞥了嘴,说:“话不太好听,酒倒是很好喝。可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喝上几口,我就走了。真是可惜了一坛好酒!”
见他还是一副贪恋点心、美食、美酒的老样子,祝政不禁低头轻笑:“可是铜锅酒?”
常歌摇了摇头:“不知是何酒,只知是滇乔王仿着荆楚的法子酿制的。”
祝政想了想,说:“那便是铜锅酒。你爱喝,晚上我向她再讨一些。”
正说着,一位苗疆打扮的少女端着一壶二碗便走了进来,甜嗓朗声说着:“颖王说常将军的酒还未吃完,要我送来了。”
常歌有些迟疑,这少女甜笑说:“颖王还说,将军若是怀疑有毒,就由我、当下先替将军尝尝。”
言毕,她将手上的酒壶和陶土碗放下,自自己腰间拿出一个自用小酒盅,开了酒坛斜了一口,当着常歌祝政的面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