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将军似乎颇为满意:“不错,记得清楚。若要你用兵布阵,何如?”
“鹤峰县丘陵延绵,大致一看众多山峰呈合围之势,只五峰山、大岭之间可通向武陵。”
丑将军点头:“不错。”
祝如歌仔细想了想,方才开口道:“这要看此次运送辎重的车马是否同距车辆。若为轻便小车,那么这些山谷河涧之间,实际上尽是路途,反而不会走已被尽数围堵的五峰山-大岭一线。”
丑将军接着问道:“若是你,此等多山地带,运送辎重,采取同距车还是轻便小车?”
祝如歌明白了他的意思,接着说:“即是如此,我会倚羊角山、陈桂山一脉,北堵丘间隘口,其余部署散入东部丘陵群之中。”
“你为轻兵,对手为辎重骑兵,你认为运输辎重的主要部队会在东部丘陵群么?”
祝如歌皱了皱眉,问道:“将军言下何意?”
丑将军驭马,反手取了身上的沉沙戟,在地上将地形图复原给祝如歌看:“你所说不错。如采用轻便小车便可以匿于丘壑之中,神秘运走,难以拦截。但此地多山多丘,即使本地人也有迷路之虞,此为一。再者,此地多有山匪,散做小车过丘陵群,无异给对方送物资。第三,对方当务之急是运送辎重,贸然绕路东部丘陵群,得不偿失。”
祝如歌闻言,皱了皱眉:“将军此意,多数辎重车马仍走五峰山-大岭一带?此举岂非太过引人注目?”
丑将军敲了敲地面手绘沙盘,自中心画出了一条线。
“澧水河?”
丑将军点了点头:“武陵要的是辎重,并不是人。哪怕是几十艘空船顺流而下,一两日也能到石门。”
祝如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论是丘壑还是五峰山-大岭一线,过了鹤峰将辎重送上澧水码头才重要。只要一旦顺流,只需极少的人马便完成了此次任务。”
丑将军蔚然一笑:“没白教。”
祝如歌心中豁然明了此行深入武陵边界的目的地:澧水码头。
丑将军将马一策,高歌道:“沅芷澧兰六十里,靛澧静水连成碧!”
还未至澧水码头,绿油油的山谷之中零星的横尸便指引着他们的方向。二人顺着横尸策马至码头旁,正看到一声飒爽戎装的孟定山正在指挥将士将辎重装上连船。
他方才将最后几箱辎重装上船,顺手抄了旁边的撑杆,往船沿一戳,这满载辎重的船即顺流而下了。
丑将军满意地打量了一番孟定山的战果,翻身下马,说:“定山。”祝如歌也跟着下了马,见孟定山回身而来,率先行了一礼。
孟定山向二人行礼:“建威将军、如歌。”
丑将军来回打量了几圈,幸亏武陵本就人烟罕至,再加上澧水码头建在山中、多以军用,若此番场景搬至其余繁华码头,定要将附近居民吓得心悸。
以码头为中心,横尸遍野。血水都浸润了一片片的草地,残肢、断甲、残枪乱了一地旖旎风景。
孟定山叹了口气:“让将军见笑了。荆州军军纪松散,本是一小事,却闹得迟迟未归。”
丑将军点点头:“这副架势,定是将押运辎重之人吓着了。”
孟定山点头:“正是。后面来的远远一看便知不好,掉头便跑,辎重也不要了。后面来的几波辎重,尽全是我们将士搬上连船。”
丑将军摇了摇头:“再好的谋略,军士不勇也是枉然。”
孟定山说:“将军说的是。我记着将军说辎重一箱不许少,后半夜便着了一分队,专职送这辎重上船。”
丑将军平静道:“可有偷袭吧。”
孟定山不否认:“有五波,皆是来自不同方向。但益州军军纪严明,作战有序,松散的荆州军哪里是对手,四波俱败下阵来。到第五波时,竟随意放了放箭便算了,连人都没来。”
“这辎重,今日便可到石门吧?”
孟定山行礼回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