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弦思深夜来宫里寻他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要睡了。可是弟弟憔悴的样子,还是让他担心不已。
赵霁暄温声让十四先出去了,他要和阿思好好谈谈。
赵霁暄坐卧在床头,抬手抚了抚弟弟皱着的眉,“怎么了?”
赵弦思只是垂着眼,不置一词。若不是赵霁暄知道弟弟已经服了解药,怕是还会当弟弟是那个小哑巴的。
赵弦思伏在哥哥腿上,絮絮叨叨的宛如梦呓一般将自己在北离发生的事,遇到的人都说给了哥哥听。
“哥,我做了很多错事,杀了很多人,害死了很多人,毁了我最喜欢的人的一生。如今我自己也只能再活五年,可我反倒很高兴。”赵弦思的脸上有种心思缜密的释然:“我就快死了,只要把这最后一件事做好,只要你能真的平安周全,我便也无牵无挂了。我也能去找他了。”
赵霁暄温柔的眉眼总是带着些许隐忍,他的掌心温热,一遍遍抚弄着弟弟的头发。他轻叹了一口气:“纪清玦,他这样的性子,他这般通透的人,你又怎么会觉得,他能像笼中鸟一般,由你困着呢?”
“你从一开始便错得厉害,阿思,母妃和哥哥都没能保护好你。你的性子变成这样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可是喜欢一个人,不能只是占有啊,陪伴也是很重要的。”
赵弦思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似的,抬着眸子看他哥:“就像哥哥和十四一样?”
兄弟俩如出一辙的凤眼。一个狡黠一个害羞。
赵霁暄咳了咳,正了正神色,又暴力的揉了揉弟弟的脑袋。
“不准寻死,好好治病。你好好活着,哥哥才能安心,知道吗?”
赵弦思没有回应,只是任由哥哥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哥哥也要及早回去,这里不好。”
赵霁暄张了张口,还是轻轻的答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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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是有些忙,却不仅仅是因为母妃的事,他这几日都住在宫外。
赵霁暄那边原本已经准备回自己的封地了,可偏偏因为老皇帝提的家宴又留了一晚。
明明阿思也不在,也不知道这算什么家宴。
他实在是不见到某些人,可是老皇帝的旨意他又没办法违抗。
时隔多年,再见到那两个人,他还是害怕到颤抖。
如果不是贺十四陪在他身边,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明明老皇帝是知道当时的事的,却还要他来参加什么家宴,赵霁暄简直是食不知味,随便吃了两口便找借口回了自己的寝殿。
只是他不知道,赵明尘自从成了阉人和哑巴,原本就不怎么好的性子变得更加暴戾不堪。又因为皇后和太子无底线的包容,无论他玩死多少人,都不会怎么样。多年后再见赵霁暄,他不仅仅是恨,更多的反倒是心痒。
没想到这个漂亮的病秧子比当年更有味道了,也不知道那些折磨人的玩意用在赵霁暄身上,能好看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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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暄回到寝殿就开始觉得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明日便要走了,这翠微宫里原本伺候着的宫人居然都被撤走了。
他磨蹭着身子,觉得有些难受。
贺十四一看他的神情,便心领神会的找了马桶来,又抱着他出恭。
自从他身子废了,就连如厕这种事也没办法自己来。
只能依靠贺十四。
贺十四将他抱至轮椅上,却听到赵霁暄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
赵霁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