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敬乃以书法闻名于世,又教习自己书法多年,想要模仿自己的字迹,简直是轻而易举。
想到这里,裴钰整个人如坠冰窟。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发现,他发现他竟也无从对沈仪解释。
或者说,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难道要同他说,我原本只是想弄死你的,你爹是杀手失误了。
简直荒唐至极。
事到如今,这个锅已经由不得他不背。
为了不连累整个裴府,他不能逃。
几日后,南征大军正式回朝,随着大军回来的,还有沈老将军的棺木,整个队伍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氛围,白色的绫布飘扬,庄严肃穆。
街上站满了人,也被感染,陷入了沉痛的情绪之中。
而沈仪骑着马走在棺木的前方,整个人比以前精瘦了许多,远远可见深陷的眼窝,熬得通红的眼眶,整个人的气势肃杀,比之前凌厉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几天,裴钰也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沈仪愤怒的脸,浓浓的负罪感折磨着他,使他不得安宁。
沈仪回来的时候,裴钰正跪坐在佛堂中抄写着经文。
沈仪并没有像裴钰的梦里一样,露出怒不可遏、仇恨的表情。
只是面容冷漠的有些陌生,说出口的话仿佛淬了冰渣一般,冰寒刺骨。
”我从不知道你竟是恨我狠到想让我死的。”
沈仪道。
看来沈仪已经什么都审讯出来了,连同欧阳敬的事情。
不过自己当初确实动了想杀死沈仪的念头,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而沈仪不死心的走过去,捏着裴钰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这么久了……难道你对我,没有半点情谊吗”
这时裴钰才抬头看清楚沈仪。
没有了之前的矜贵,整个人风尘仆仆,十分的狼狈,细看整个人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红红的眼眶有些吓人。
裴钰心中一涩,却没有说什么,随后默默的别开了视线。
情谊,也许曾经是有的,只是自从对沈仪动了杀心以来,便被自己扼杀掉了。
”沈老将军的事情,抱歉。”裴钰低声道。
沈仪看着他:”你还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裴钰木然的摇摇头。
”呵,不怪你,都是我当初强求,才走到现在这种地步。”沈仪自嘲道。
裴钰的心一抽一抽的疼,他用手捂住胸口,却无济于事。
这时,沈仪的手从裴钰的身侧伸过,却是拿过了一只毛笔。
在案上的白纸上写了两个大字:休书。
骠骑将军之女沈怡,有夫商贾之子裴钰,今已不和,想是前世怨家。反目生怨,缘业不遂,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
立约人:沈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