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就什么都好了,以后好好活着,好好照顾孩子长大,连着我的份一起。”容槿在床边坐了良久,知道窗外再三传来提醒的暗号,他终于起身,他亲亲南宫静深的额头,“多年前我要走的时候,被你强留了下来,这一次,老天也留不住我了,我走了,静深。”
容槿乘轿子离开泰和殿,意料之外又有些情理之中的看到外面停着一架马车。
“请王爷换轿上车吧。”马车外等着的是太皇太后宫里的苏桃娘。
“见过皇祖母。”
“进来坐吧,哀家送你这一程。”太皇太后北向而坐,前面摆放了一张炕几,上面茶具一应俱全,见容槿过来坐下,太皇太后提手边的热水新冲了一杯推给他。
容槿接过来,“更深露重的,偏劳皇祖母走这一趟了。”
“无妨,你喊了我这些年祖母,哀家也没什么可送你的,你临走之前,给你个明白话总是可以的,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马车行在青石板道上,骨碌碌的车轮声在这深夜寂静的宫室中传出去很远,“我以为皇祖母今个儿答应代为抚育青止的时候就明白了我的决心。青止是个女孩,留给静深身边教养,总有些不便之处,以后还要劳烦皇祖母和母后了。”
“既然不放心孩子,为什么不留下来?”太皇太后探究的目光落在容槿的脸上。
“我本性疏懒惯了,勉强自己留在宫中这些年已经是极限,趁着现在还算年轻,还可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往后年纪大了,想走也不成了,这辈子就搭进去了,况且我想着五个孩子应该多少可以弥补些太皇太后,太后和静深失去瑜王爷的痛苦。”
容槿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又合理,太皇太后还真从里面找不到漏洞,除了诧异他的决心之大,明明该是最舍不得孩子的人,“青止是哀家的曾孙女,是大宁的公主。”或许这就这么一个公主了,“哀家自会护她周全,如果一日哀家故去,总还有你母后他们,你且放心。”
“如此就先谢过皇祖母了。”
容槿的茶碗一直捂在手里,自始至终却没有喝一口,太皇太后见状问道:“如今年纪大了,晚上睡觉总是不得安稳,茶也不敢多吃了,只这普洱还好些,怎么,小槿,如今要走了,哀家的茶也不准备沾了吗?”
“原也不是疑心皇祖母,只是我去意已决,总是担心在小地方出现差池。”
太皇太后笑了一下,不再勉强,只端起自己面前那碗喝了一口,“十二年前,未央进京之前特意去江南求过哀家。”
太皇太后话题转换很突然,但容槿早有准备,很快就将话接上了,“我听他说过了。”十二年前他身陷瑜王府的时候,未央去求助自己的姑奶奶,也就是现在眼前的太皇太后。
“你知道世上有种东西叫凝集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