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在此怀旧,方才见莫兄似乎是要用午饭的,倒耽搁了。”田程记得方才莫南槿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木漆盒子,上面摆满了饭食,料想应是午饭。
“田兄,如不嫌弃,一起用点?”莫南槿估摸那田程站那树下也不是一时半会了,甚至肩上落了几片桃树叶子也未发觉。应该午饭也是没吃的。
田程刚想拒绝,肚子却“咕噜”一声响,他脸上一红,倒显出一份稚气来。
“今天家人都外出看龙舟去了,家里的饭菜也没有多少,田兄将就一下。”莫南槿也不在意,拉着田程坐到桌前,把盒子里的几样饭食端出来,好在天气已经有些炎热,饭食放了一会,余温犹在。莫南槿先给田程盛了一碗炒饭递给他,接着道:“田兄就在这住这里吧,今晚做些好酒菜给田兄接风洗尘。”
田程早上从昭阳县赶过来,一直现在还没有用过,确实饿坏了,眼前的蛋炒饭,黑色的的菇片,青的笋丝,金黄的鸡蛋,鲜红的碎辣椒,看着就有胃口,吃起来有一点点辣,但很开胃,他听闻此言抬头道;“莫兄,不必麻烦,我今天赶回县城就可以了。”
“田兄,太客气了,当年我们一家路过此地,也是多亏田兄收留,今日田兄回来,难道还能让田兄外宿不成。”在南山镇是没有客栈的,普通人家里来客人了,一般是和孩子挤挤,或是借宿邻居街坊的空房间,至于大户人家,家里房间甚多,也不存在让客人住客栈的问题了。当年莫南槿带着两个不足两个月的孩子和明庭小莫,当时还有莫家的老官家,到南山镇的时候,正逢秋雨,雨点冰凉,大人还好,两个孩子冷的直哭,无处投宿,正是田程在那个秋雨的晚上收留了他们。对此,莫南槿一直感激在心。
“如此,倒是叨扰莫兄了。”田程心中一暖,也不多加推辞了,他看的出莫南槿是真心邀请,并不是说客套话。说实话,田程此次归来祭祖是需要一些时日的,确实是无处安身的,他虽姓田,但是二叔一家当年把他逼迫至此,田姓族人更无一人说话,田家已经回不去了,镇上的人忌讳田家的人,更无人敢收留他,虽然他今时不同往日,但是他并不想以此来换取这些了。虽然这样说起来,这故乡对他来说有点凄凉。就此看来莫家似乎真的是他唯一的选择,但是宅子已经了买与人家,此番回来要住,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莫南槿此番挽留,倒是难得的情分了。
午饭过后,闲来无事,两人便在树底下摆上棋盘,边下棋边随意的聊了些这几年的事情,原来当年田程上京赶考的时候在路上真的遇到了山贼,身上财物尽被抢去,人也身受重伤,好在遇到了一位进京述职的官员,这位官员得知他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落难,便让他搭着自家的马车进京,并住在此人在京城的宅子,对他照顾有加。田程也不负众望,在那年的会试中,得中进士榜第八名,并拜在那人门下,外放做了三年一任的七品知县。不久前又迎娶了恩师家的小姐。莫南槿此番听来,这田程也算是出人头地,小有成就了。也很为他高兴。
半下午的时候,看龙舟比赛的人终于尽兴而归了。三个小的已经能够累的睡着了。渔阳,明庭和小莫各抱着一个,明月在最后面,手里面还抱着一大包的东西。
看到来人,田程也立刻站了起来。
“田家少爷?”小莫眼中掩饰不住的讶异,感觉自己见鬼了,要不是手里还抱着景止少爷,他都想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不是都说田家这少爷客死异乡了吗?
“小莫。”田程看到小莫的表情有点想笑,估计五年未归,镇上的人一定以为他死了吧,也难为方才突然出现在莫南槿面前的时候,莫南槿没有把他当鬼看,倒是难得的一脸平静无波。
“明庭,好久不见。”田程看向站在一旁从进门都没有说话的邵明庭。一贯淡漠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恩,田家少爷。”明庭淡淡的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想必这位就是弟妹。”田程从刚才就看到这位清丽明秀,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他一进门,莫南槿就迎上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怀里的女孩。虽然五年前没有见过,但料想应是莫家的夫人。他记得莫南槿是小他两岁的,所以这声弟妹他也叫得。
“常听相公提起田家少爷,当年我到镇上时,田家少爷已经进京赶考,倒是未曾见面,今日既然到家,就一定要留下来吃顿便饭。”渔阳笑着福身,全了妇人的礼数。
“弟妹,这可使不得。”田程上前两步,抬手虚扶,道:“这几日却要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