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身上带伤,怀风便不敢使劲挣扎,唯恐弄疼了他,这么一来便给压在下面,任那一双手肆虐欺负。
他是偷偷潜进来的,这院子里住的又不止定远一人,虽觉肋下痒得不行,却生怕大笑出来让旁人听见,便死劲憋着,只涨得满脸通红,一面喘个不住,一面低低求饶,「快饶了我,实在受不住了。」
定远本性跳脱不羁,这些年在军中却不得不多有收敛,早闷得要死,这时好容易失而复得这样一位儿时玩伴,哪里肯轻易放过,恍然间好似又回到了少年时光,也顾不得身上有伤,棉被都给踢掉了一半,只合身压住了怀风揉搓个不住,一面得意道:「就你这身手,还想在小爷这儿得了便宜去。」
他两人正闹着,门外忽地响起一阵脚步声,怀风便急道:「快起来,仔细有人进来。」
定远只是不管不顾,笑道:「放心,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我这儿……」
话音未落,房门便响了两声,一人道:「大人,王爷来看您。」
听声儿似乎是那牛副尉。
紧接着吱呀一声,一人推门进来,瞅清房中情形,脚步一顿,身形便怔在了当地。
幽幽烛光映出来人面庞,剑眉凤目,不怒自威,许是光线黯淡,本就板着的面孔越发显出几许青色,一双眼死死盯着床上情形,凌厉视线下,竟无端端让人噤若寒蝉。
定远再不料这节骨眼儿上被人撞见,登时呆住,只晓得瞪大了眼同来人对望,结结巴巴道:「王…王爷,表…表哥……」
已是不知说什么好。
怀风亦是吓得呆若木鸡,然只一瞬,待看清怀舟面色沉得锅底般,心中便是激灵一下,左手一推,将定远一个跟头推跌在地,右手在床上一撑,便似离弦之箭,嗖的一下破窗而出。
他这一手着实妙到巅毫,待怀舟紧跟着跃出窗外,只见外面漆黑一片,人影也已不见了去,想追亦是无从追起了。
默立片刻,怀舟双眼一眯,复又从房门处进到屋里。
方才那一幕只在电光火石之间,随同怀舟跟来的几个亲卫均不知出了何事,只听见屋里嘁哩喀喳一阵响动,自家王爷不知怎的就到了屋外,透过敞开的房门,又见申屠校尉捂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匆匆扯了条裤子套上,却因一时寻不到汗巾子系住,便只得双手提了裤腰,又因行动间触动伤处,不由疼得龇牙咧嘴。他面孔本就精瘦黝黑,这一下五官扭曲,越发显得滑稽古怪。
怀舟进到屋中,反手将门一关,隔绝住外面诸多好奇视线,慢慢踱到床边坐下,这才掀起眼皮往定远身上瞟来一记,其目光之冷冽阴毒,只看得定远心头发颤,险些便要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总算他也是堂堂南越世子,皇上跟前亦敢作耗的主儿,头皮只麻了片刻,便脖子一梗,涎着脸笑道:「这般晚了,表哥来我这儿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