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风将前因后果讲得明明白白,神色又绝无作伪之态,姜独活已信了十之八九,看过来的眼神都和蔼了几分。
「老前辈,你可知我生父是何来历,我父亲家中可还有别的亲人吗?」
怀风方才自他话语中猜出老者是外祖母的师兄,只是不知如何称呼,便含混叫一声老前辈,姜独活一听,瞪他一眼,「菀丫头一向管我叫舅舅,你该当叫我声舅公才对。」
怀风已然举目无亲,如今乍然遇到一位如此亲近的长辈,自然而然生出股孺慕之情,见他如此吩咐,当下改口唤道:「舅公。」
他叫的情真意切,姜独活听了也自欢喜,微笑颔首,只是笑过后又不免满面戚容,「若是师妹嫁了我,你该当是我孙儿才对。」
他于师妹别嫁一事始终耿耿于怀,言语间时刻流露出一股伤心不忿,这等陈年情债怀风又怎敢置评,只是尴尬不语。
姜独活叹完,想起怀风问话,摇摇头,「你生父我从未见过,名字更是闻所未闻,只是能让菀丫头看上的小子,想来定有些过人之处。」
怀风听了大是失望,脸色瞬即黯淡下去。
姜独活看出他沮丧,将玉佩放进他手里,轻轻拍拍他头,「莫要伤心,舅公陪你慢慢打听就是。」
他适才破口大骂时激狂偏狭。这时却一派和蔼可亲,自然是因师妹之故爱屋及乌了。
怀风一路上备受煎熬,此刻听了这话,知道自己算是找着家人了,怔怔半晌,两颗泪珠终是忍不住滚落颊边。
他两人闹了这么一场,天际已透出几缕晨曦,庄外隐隐传来几声鸡叫。怀风昨晚便没怎么吃东西,这时腹中空空,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姜独活一愕后哈哈大笑,「哭什么,还不去拾柴烧饭,咱爷儿俩好生填饱肚子是正经。」
怀风摸摸肚子,脸上一红,悲戚之情去了大半,起身去拾柴生火。
他在军中也曾做过这些活计,不一会儿便在院子里燃起火堆,只是这饭却是从未做过,一时无从下手,只得从行李中掏出几张干饼和肉脯,要架在火上烘烤。
见了他这架势,姜独活冷哼一声,劈手夺过吃的,喝道:「连饭也不会做,恁般不中用,罢,你去打桶水来,叫你尝尝舅公的手艺。」
一会儿水打回来,姜独活从自己行囊中掏出只铁锅架上烧水,待水开,将肉脯和干饼撕碎了扔进锅里,又加些盐巴等物,转眼便是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杂烩汤。
怀风见他手势纯熟,行囊中诸般物什层出不穷,大是服气,待捧了舅公递来的一只木碗喝上汤,更是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