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失忆与否，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那个人。

此刻殷霏忍着疼痛，微蹙着眉，眼角下那滴泪痣，冉冉欲泣，极为动人。殷霏抬眸，目光从万道人群中扫向姬无双。

姬无双忽然心口一滞，心虚的避开了殷霏的目光，他虽然不是故意伤他，但是确实是他出手造成的。

血煞见殷霏受伤，招式一时凌乱了起来，被人当场用剑架住了脖子。

“不许动他们。”姬无双忽然走了上来，盯着李睿，不容置疑的道。

“双儿，这个人几次三番要朕的命，朕不可能留下他。”李睿觉得血煞留下来是个大麻烦，尤其此人武功高强，要想轻易擒住他，简直是难如登天，这个杀了血煞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李睿怎能放弃。

“我说放了他们？你没听懂吗？”姬无双不耐烦的道，眸子里一片冰冷。

“不可能。”李睿态度强势了起来。

“李睿，我再说一次，放了他们。”

李睿唇角浮起个笑容，轻浮至极的笑：“我放了他们，双儿拿什么谢我？”

“你想要什么？难不成还想要本城主自荐枕席。”姬无双冷嘲道：“如果你不想要北燕的大好河山，那也可以。”

李睿脸色一僵：“双儿，你……”

“哎！”许久后，李睿无奈的低低叹息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先爱上的人注定了是输家，李睿明知这份感情要不得，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如果能下手除掉了这个人，是不是自己所有的痛苦都不存在了？

李睿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就如姬无双迫不及待的想要除去殇景年，总以为这个人若是死了，被连根拔除了，自己的心就不会在痛苦。

李睿终究是下不去手。

李睿招招手，命令士兵散开：“双儿，这两个人我不会杀他们，你放心吧，但此时也不能轻易放他们离开，一切要等到大战结束后。”

“随你。”姬无双倒是无所谓，只要不杀了他们就行。

“他们两个随我走，和你去我不放心。”姬无双背过身去，特意强调了这么一句，李睿只能在心里苦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卑鄙小人。

姬无双带着血煞和殷霏回到了自己的营帐，早早找来的军官守在营帐外面，姬无双点了点头，老军医跟着进了营帐内。

血煞被止住了武功，此刻李涛站在他身后，牢牢地看着他。

血煞动也不能动一下，只能用那双血红的眼，狠狠的看着姬无双，偶尔目光落在殷霏身上，会变得柔软，流露出疼痛与关怀的神情。

殷霏坐在姬无双对面，胸口的伤不是太深，老军医为他拔箭的时候，殷霏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眉头都不皱一下。

盯着姬无双，许久叹息道：“真没想到，隔了这么久我们再见，居然是这样的情形。”

姬无双苦笑一声：“这个世上，每个人活的都很无奈，你一样，我也一样，即使贵为九五之尊也一样。”

“你很悲观。”

“我从来没有乐观过。”

殷霏沉默下来，伤口此刻传来了钻心的疼痛，老大夫在为它止血。

“你真的要杀了那个人？血煞他很尊敬那人，而且你们不是真心相爱的吗？”

“真心相爱？”姬无双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勾起唇角，嘲讽的笑了起来：“一切不过是十几年制造的假象，与武林盟合作，然后来一出苦肉计，假意杀上武林盟手里重伤，骗取我的感情。”

殷霏豁然长大了眼：“你说他与武林盟合作？这不可能啊”

姬无双抬眸道：“有什么不可能？”

“我当时身为武林盟右护法，盟主做的一切事，我都有参与，但是却从不知他与十几年合作过，盟主与殇景年的关系水深火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怎么可能会与他合作。”

血煞万年沉默的人，此刻也说了一句话：“教主身上奇经八脉尽断，若非有神功护体早死了。”

言外之意，哪个人会闲的没事干，受这样重的伤，即使苦肉计也太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