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雪村的冬季特别长,到了三月依旧是大雪纷飞,即便屋中燃着柴火,凛冽的寒气仍从窗缝墙中渗了进来,森森地冷。
小燕子啾啾的鸣叫声引起了正在磨药的韩毅的注意,他回头一看便见那只毛绒绒小鸟正站在殷向北的脑袋上,舒服地拉了一泡鸟屎在对方的头发里。
韩毅顿时愣了一愣,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了殷向北暴跳如雷的样子,但是等了好一会儿,除了那只刚拉了屎在殷向北头上,显得得意洋洋的小鸟仍在啾啾鸣唱外,对方依旧紧闭着双眼,英俊硬朗的面容没有一丝多余的变化。
这间屋里早就盈满了寂寞。
「怎么躺了这么久还是死沉死沉的?」
烧了热水准备替殷向北洗头洗澡的韩毅将他从床上抱了下来,每过几天他便要帮对方清洗一次身体,这已是一种习惯。
躺在被子里的殷向北什么也没有穿,被抱出来的时候自然也是赤身裸体。
有时候韩毅也会想会不会在自己这么抱着殷向北的时候,这个极易发怒的魔头便会忽然醒过来,然后又如最初那般斥责自己此举乃是贪慕如何如何……
想起来这个人还真是好笑,分明是个一旦暴露身份便会为人歧视万分的阴阳人,却也总能表现得如此自傲自恋,或许,这也正是对方与众不同的地方。
韩毅久不见笑容的脸上因为过往的点滴片段渐渐浮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但是这抹笑很快就变得苦涩。
他将殷向北赤裸的身体小心地放入了浴盆之中,看着水从盆中哗啦啦地漫溢出来。
久不见日光的肌肤已变得苍白,全然失却了韩毅最初所见到的健康肤色,对方的双腿不自觉地在浴盆中打开,便连下身最为羞耻的地方也大大地露了出来。
若换了平日,殷向北是决计不可能轻易让人见到他那怪异的私处的。
韩毅拧了毛巾,开始仔细擦拭起殷向北的身体,他帮对方搓背擦手,又替对方擦拭起了双腿。
当他分开对方的大腿往里面擦拭时,毛巾不小心便刮到了殷向北那副多余的性器上。
韩毅下意识地便抬头看了眼殷向北,他知道殷向北非常憎恶有人碰到他畸形的下体,换了往日对方必然暴跳而起。
可是今日究竟不再是往日,而且他们也回不到往日。
即便那副代表着耻辱的性器被韩毅轻轻擦拭着,殷向北仍然没有睁眼,没有说话,他就那么安静地躺在浴盆之中,平素冷硬的面容也多了几分柔和的色彩。
韩毅敛眉垂眼不再去看那个一直沉睡着的男人,这种横亘于两人之间的孤独,他已经逐渐习惯。
替殷向北洗好澡之后,他赶紧将对方抱回了床上,此处的天气委实寒冷,热水很快就变温,既而变冷。
而对方现在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也无法自行取暖,搞不好便会被冻死也说不定。
天色已晚,韩毅也要上床休息,那只捡来的小燕子早在韩毅替它做的草窝里蜷缩着睡着了。
屋中壁炉里火光闪烁,寒夜漫长。
韩毅脱下外衣,悄然上了床,明知道身边躺的人或许永远也不会醒来,他的一举一动仍像是怕会吵醒对方一般小心翼翼。
记得以前殷向北睡在自己身边时还常常鼾声大起,但对方如此昏睡之后却是变得安静异常了,往往半夜里,韩毅都会因为这屋中过于的死寂而惊醒,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内心不知何时起已是如此在乎殷向北,他好害怕有一天醒来,身边的人便不再有呼吸。
今夜特别冷,即使盖着厚厚的棉被,即使壁炉中的火焰并未熄灭,韩毅依旧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气。
他呵了口气,半撑起身子,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殷向北的脸,果然冷得吓人。
不能动弹的殷向北自然不再如以往那样能自行取暖,一直只是与他同床却未与他同被的韩毅只好掀开了被子,钻到了殷向北身边。
他轻轻地抱着殷向北的身体,赫然感到对方不仅消瘦了不少,而且身体极为冰冷。
今晚,果然是太过寒冷了,这么多床被子似乎依旧无法替殷向北抵御寒冷。
韩毅一惊,随即紧紧地抱住了殷向北,他知道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互相依偎着取暖比烤火还来得有用。
他抱着殷向北的身子,手和腿都不停地在对方身上摩擦,试图替他搓暖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