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灯打算做成香丸的模样,一次装上三五颗在香炉里便足矣,随着喜好增减也方便。
这称斤量的活儿斐诺做来最是顺手,又快又准,季灯便也不抢着揽活,专心扑在研磨上,二人各自做着自己拿手的活计,虽彼此无言,却是配合默契,手下的成品一点一点的做出。屋中油灯静静燃着,在窗上映出两道人影相依相偎。
对于斐诺而言,盒子的雕刻反倒是轻而易举,只是季灯整日忙的连轴转,虽然劝了几次,但季灯素来是个执拗脾气,斐诺一时半会儿也拗不过他去,只好一时改了懒劲儿,勤往铺子里跑了跑去帮忙,好让季灯能多休息一阵儿。
好在铺子当初修的时候便刻意修了个隔间出来,以供累了的时候短暂歇一歇。为免季灯回家去依旧忙着磨香料不好好睡觉,斐诺索性搬了被褥来让季灯睡在隔间,在眼皮子底下也好看的住,自己便在铺子前面看着。有客人来便招呼,没客人便守在柜台后面抱着一碗香料粉细细硏成末。
有客人瞧见了柜台上磨了一半的香粉,不由得好奇道,
“是要出新香粉了么?”
斐诺嘴角噙笑,
“是啊,快过年了,打算做个新香丸应应景,到时候上柜还要您捧场啊。”
客人是个阿么,闻言就呵呵笑道,
”肯定捧场,肯定捧场。你家香粉确实好用,虽然价钱比下来稍高了些,可只要好用就比什么都强。我也不是没在别家买过,同样是洗脸用的香粉,你家的这个『净面方』我在别家就从没见过,用了也确实脸上风刺少了许多,肤色也明亮了许多,我姑娘都夸我最近年轻了不少呢。”
“那也得您底子好才行。”
阿么一听,面上的笑意顿时更胜几分,
“到时候新香上了可要给我留一份才行。”
“这是当然,缺了您的一份灯哥儿得同我吵呢。”
斐诺虽然矜傲狂狷,可心情好有耐心的时候面上就能温文尔雅,动了心眼的时候与人说话也是一套又一套,轻而易举便能哄的人放下心防――当然,这轻而易举是针对无忧无虑的大安人而言。
阿么于是满面春风、笑意盎然的提着一个大盒子走出了纂香苑。
一两个时辰过去,铺子里陆陆续续的来过了三五个客人,都在斐诺不着痕迹的夸赞下高高兴兴的挑了两三盒甚至三五盒香粉才走。虽然同街上另几家香粉铺的客似云来还没法儿比,可斐诺却一点也不着急,毕竟开门的时日还少,铺中香粉种类也不多,慢慢做着,总会起来的。
这是来自在大安的木系法师所具有的低阶三级实力的自信。
倘若真在短短一个月间便盖过了其它香粉铺的风头,也不是做不到,只是怕树大招风。斐诺是狂狷不是莽撞,自然是谨慎无大错为上。
等季灯睡得脸蛋红扑扑的从隔间出来时,柜台的抽屉里已经又多出了好几串铜板,尚且惺忪的睡眼顿时亮了起来,神采奕奕的扑到柜台后面看着抽屉里的铜板傻乐。
斐诺含笑看着季灯一脸欢喜的数钱,心底却是不由得苦笑几分。
人不如钱哪。
眼见着外头的日色开始昏暗,斐诺和季灯便收了今日赚来的铜板,简单收拾了一番铺中,便打算去买些菜回家。
邻居家们约莫着也要吃晚饭了,别季小妹回家来的时候家里没人就不好了。
结果二人刚刚走到铺子门口,便传来一道声音,
“稍等一下。”
顺着声音看去,原是两个小哥儿,其中一个略高挑些,戴着兔毛镶边的兜帽,兜帽挡了大半的面容,只瞧得见一点朱红的唇,手上还有个颇奇怪的物事,两手塞在其间,毛茸茸的看起来很暖和的模样,刚刚出声的便是他。
“抱歉,是要关门了么?能否卖我几盒迎蝶粉?”
生意上门,季灯自然没有不做的道理,既耽搁不了多少功夫,迎蝶粉又是铺子里价钱最高的几种香粉之一,有大利可图,季灯于是爽快的邀了人进来,点了铺子一角的油灯,
“您稍等,我去给您拿。”
“多谢,我要三盒迎蝶粉。”
来人细声细气的道。
季灯笑了笑,转身便去一架木柜上拿了三盒迎蝶粉过来,
“给您,一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