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从剑身闪过,龙纹乍现。秋洛言面露几分惊讶神色:“龙玄剑!没想到,竟然在你手中。”
“司徒烨的龙玄剑!”昭鸿冷笑,“能死在这把剑下,你应该高兴才对!”手中剑花扬起,刺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从秋洛言的胸口穿过,在千钧一发之间,比之更快的一道闪光,昭鸿刺过去的剑生生被无形的盾牌挡了下来。
他倒退了两步,眼眯起:“谁?给我出来!”
在房间的一角,一道颀长的身影,身着玄衣,慢慢的走了出来。
昭鸿在见到他的一刹那,眼中闪过一抹恐慌,他事先调查过了,楼逸风此刻应该在那个姓沈的小子身边,而不是出现在偏远的西苑。心慌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昭鸿极快的冷然道:“楼逸风!别忘了你的职责。不得插手人间之事!”
好似没听到昭鸿的话一般,楼逸风又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只是指了指他腰间的佩玉,神色自如的道:“那块玉,给我。”
楼逸风所指的东西,恰是沈家的鱼尾龙纹玉。在沈予慕的概念里,这块玉冬暖夏凉,夜里会发光,是沈家的传家宝之一而已,他不知道的是,这块玉最大的功用却是走火入魔之人用来压制心脉混乱的法宝。昭鸿之所以抢这块玉,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几近崩溃,靠自身的内力无法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不得不借助于鱼尾龙纹玉这样的外物。此刻楼逸风想要拿走鱼尾龙纹玉,就如同要拿走昭鸿的命一样,并无太大差别。
昭鸿法力尽失,自己的身体也几近油尽灯枯。眼看着半世的仇敌秋洛言,不管在什么时候,前面都有人替他挡着,而自己,从来都是孤军奋战,连最爱的那个人都与自己反目成仇,越想越是愤恨,竟是不顾自身防护,剑锋直指秋洛言。
楼逸风一袖拂开剑锋,与昭鸿缠打起来。所过之处,桌椅房屋如秋风卷落叶,无一幸免。
昭鸿原本修炼的便是魔功,功力虽不如当年,却也同样不容人忽视,此时又铁了心的要秋洛言的命,楼逸风一时之间,竟难以招架。
黑色的云雾在昭鸿翻掌之间,向着秋洛言侵袭而去,被侍从以身挡了下来。楼逸风袖间一拂,抵挡之际,却让昭鸿有机可趁的将手中的龙玄剑向秋洛言飞了过去。
秋洛言凭借本能的一躲,却还是没能躲开来势汹汹的杀招。龙玄剑向着他的心口刺了过去,没入。
“啊——”秋洛言下意识的一声惊呼,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腹部的血涌了出来。
“主子!”侍从一声惊呼。
楼逸风眉心一挑,毫不犹豫的对着昭鸿的胸口扫去一掌。
昭鸿“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眼见自己得手,冷笑了一声,心知不可恋战,转身从窗口逃走。
“啪!”一声,一块七色流彩的玉落在了地上。
楼逸风一手勾起玉,身形一闪。
“等……等等!”秋洛言有些气息不喊道,“别……别追了?”
楼逸风顿住身形,回头微挑了眉。
秋洛言勾勾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惨白的唇角:“别问!我答应别人,不亲手杀他的。”
侍从担忧的看着秋洛言:“主……主子你……”
秋洛言苦笑一声:“我身上穿着软甲,没有大碍。”出发之前,那人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一定要把软甲穿上。自己原本还嫌麻烦,没想到真的救了自己的命。
侍从自己也负了伤,此刻却捂着一只手臂站了起来:“我去请珑碧谷主过来。”说着,便运起轻功,向外奔去。
楼逸风弯下身去,将落在地上的鱼尾龙纹玉勾了起来,在指尖绕了两圈,握在手心中。
还坐在地上,捂着心口不敢动的秋洛言对着楼逸风道:“又欠你一次。”
楼逸风冷淡着道:“不是我!予慕临睡前让我过来,说你这里今晚不大太平。”
秋洛言闻言一笑,却因为那抹笑意扯动了伤口,不由皱了皱眉:“我记下了,你和小家伙说,我欠他一份人情,随时欢迎他来索取。”是他大意了!昭鸿一向是心思紧密之人,他以为,昭鸿断不可能这般鲁莽的亲自上门杀人。
“不是你大意。”楼逸风似乎看穿了秋洛言的心思,说道,“不过是看不出来而已。昭鸿已经几近油尽灯枯了,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不管做什么,不过是在赌最后一口气而已。一世枭雄的人,不甘于自己死得默默无闻,非要拖上一些人陪葬。”
“这话,是小家伙说的吧!”秋洛言道。心想,面前这个人会如此的了解属于“人”的情绪,定然是受了沈予慕的影响。
楼逸风不否认,只说道:“只可惜,他最满意的陪葬品并不在这里,所以他只好找上了你。”一个自私自利半辈子的人,最想要的陪葬品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个他倾尽了全力想要得到,却始终连一抹衣角都牵不到的爱人。凭这么一个人间为害的小丑,妄想得到君韶白,只能是痴人说梦而已。
“本相在他眼里,也只算是个梗在喉间的替代品而已。”秋洛言哪有不明白的。
楼逸风点了点头,撩了依旧干净的衣摆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