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风。」
同样的四个字,他写了三次,苏雁归一开始还有些暴躁,等意识到他在干什麽时,便慢慢地平复了下来,等他写完第三次,终於笑了:「原来是叫阿风,怎麽不说话,嗓子不舒服?」
被那麽一问,宁简就有些慌了,慕容林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很有几分要看他怎麽办的意味。
「怎麽又不说话?」
苏雁归大概是因为看不见,一旦听不见声音也得不到响应,就格外容易暴躁,问话里也显得有些不客气了。
慕容林终於开口了:「他喉咙受过伤,脖子上还一大块疤呢,所以没办法大声说话,你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再给你换一个吧。」
宁简一下子就望了过去,拿不准慕容林是在帮自己解围,还是要乘机赶自己走。
那边苏雁归却已经平静了下来,抓了抓头,语气也温和了:「不必了,你知道我……这些天就是脾气坏一点,不是故意的。」
他把头微微侧向宁简的方向,支吾着道:「阿风……是吧?对不起,我看不见你的疤,所以不知道你的难处,不说也没关系,你就留着吧?」
慕容林挑了挑眉,没说什麽,倒是宁简迟疑了一下,便捉过苏雁归的手,在上面缓缓写道:「谢谢。」
「好了,既然你们互不嫌弃,那就这麽说定了,我找金子去。」
「见财忘友!」苏雁归颇为不满。
慕容林无奈:「我说找荆拾,他明天去景南给你找药呢……」
「见色忘友!」苏雁归极流畅地打断他的话。
慕容林气结,扫了宁简一眼:「阿风,好好伺候公子用早饭!」言下之意,分明是要宁简拿包子把某人的嘴塞上。
宁简自不会听他的,却也拿起了一个包子,捏下一小块一小块地塞到苏雁归嘴里。
苏雁归当然也不会在意慕容林的话,过了一会,才摸索着捉住宁简的手,制止了他喂食的动作。
宁简心下一咯@,正紧张着,便听到苏雁归小声问:「慕容走了?」
宁简下意识地点头,半晌才意识到苏雁归看不见,便在他手心写道:「走了。」
「你待着别动,我自己来!」
苏雁归像是一下子就振奋了,推开宁简的手,一边自己摸索着桌子上的东西:「这是粥吧,盘子……包子……」说着,他便拿起一个包子,不太确定地往嘴里塞,一边继续摸索,「汤匙呢?在哪里,怎麽没有……」
宁简看着他的手在汤匙旁边摸了好一会,终於忍不住,轻轻地挪了挪那汤匙,将它放到苏雁归指尖前。
苏雁归好不容易摸着了,便灿然一笑:「找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去摸那盛粥的碗,然後极笨拙地用汤匙舀起一点,整个人靠了过去,张嘴要吃,汤匙却举得高了一点,粥都沾在了他的上唇上方。
宁简猛一伸手夺过汤匙,满脸惊讶地看着苏雁归。
「哎,你干什麽!不是叫你待着别动吗?拿来。」苏雁归皱着眉朝他伸出手。
宁简只是飞快地在上面写道:「我喂你。」
「谁要你喂了,我自己来。」
宁简执意不肯,苏雁归倒也没发作,只是叹了口气:「有什麽关系呢,慕容也不在,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怪罪的。你让我自己来试试,我总不能一辈子都靠别人喂食啊。」
宁简心中似被什麽猛戳了一下,却把那汤匙收得更远,一边在苏雁归手上写:「不会一辈子的。」
「那自然,你把汤匙给我,我学着自己来。」
宁简没有理会他,只是舀了一口粥,送到他嘴边,苏雁归却把头一别,粥沾到他脸上,他却还是执拗地道:「你看,让别人喂食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让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