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小瀞王伏案研习丹青术,没成想他那小姑姑又来相扰,此刻听闻侍卫一声郡主驾到,直吓得元夔急急将案上图卷卷成一团,小亲王起身挥袖,颇有些怒气道,“姑姑,你怎么说来又来了?!”
烦不过郡主,小瀞王终是答应过几日拜帖求见,而此刻夔龙郡主见得侄儿书案上散乱一摊颜墨,正是哄骗道,“哦,原来小元有此雅兴研习丹青,那姑姑可听说,听说那七翼王琴棋书画,正是个中高手哦,你就当去请教请教,好不好?”
能不好吗?
不好就要被烦死了,于是三日后,元夔拜帖求见七翼王,当时风微澜正在后山凭吊怀思,面对眼前湖光粼粼,水波浣风,他一念当初,正是在此处,表哥曾经教习自己夺嫡之路,为政之道,甚至有几次日暮夜深,表哥还会在这湖中休寝。那时候啊,一当他转身随水波隐去形迹,不待龙息氤氲,总是会叫人生出一种想要伸手拽住他的欲望,可是那时候的自己不愿唐突,也不敢逾越,唉!
正是思绪中,瀞王到访,而风微澜回返前厅,他一见面前元夔分明年少,只怕比之自己当年还要年幼几分,咦,真不知道这小家伙来此有何贵干?哈哈,七翼王不知元夔来访所为何事,而一旁的琳琅却心中有数,来干嘛,无非是来看看未来的姑父!
元夔初一见七翼王白衣银发,姿容俊雅,再一听他言谈温和,举止有度,嗯,不错不错,总算顺利完成任务,奈何谈不上几句终难免尴尬,到最后,这小夔龙还真扯了个来请教书画的幌子,略作几分寒暄。
而风微澜心中几多蹊跷,倒是一旁的琳琅好似故意看笑话,她竟是殷勤叫人伺候笔墨,好让七翼王乘此机会,一展身手,而那小夔龙竟也不怯场,张口即道,“小王喜欢美人图,还望七翼王陛下赐教。”
哦,小小年纪,他说他喜欢美人图?
这下风灵至尊略略反应过来,实在是哭笑不得,是不是该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想当年自己年少时已经百般无状,没成想这如今的少年,竟是一个比一个还要初生牛犊不怕虎,却说他风灵七翼一国之君,虽有雅兴性喜书画,可这贸贸然求丹青之作,指点求教什么的,好像如何看也不妥吧?
也算风微澜当日兴高,七翼王提笔蘸墨,笔下千秋,片刻间即有秀美侍妾跃然纸上,那画中侍女窈窕婀娜,眉目传神,哪曾想这小瀞王一看还不入眼,他口中虽是夸赞有加,奈何心中想的却是,若自己也能有这般书画之艺,那皇叔那幅画…
嘿,小家伙你想什么呢?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若是想多了露出什么马脚,说错什么话,这问题可就大了!
说说那幅画吧,那幅藏于青玉匣内的画像遗失于大江源头,白鹿与金翅俱不知玉匣已被血殇取走,而当日白鹿为逃避追捕跃入洪流之中,当然,到最后他怎么也没能逃过灵兽长的雷霆震怒。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一般二般的小事,本身偷盗族长珍爱之物已然大罪,更不妙的是那匣中物实在不容旁人所见,若是真的遗失了也就算了,可若是一旦流传出去,这叫灵兽长颜面何存,又叫龙帝陛下身后声名…,这可如何是好?
再说咏王,咏王回返九天寻水鸿相助,奈何水鸿不答上下,只屡屡询问他是否是想要那暖水玉,天知道咏王脾性暴躁,不善言辞,水鸿一番推脱,金翅早就心生不悦,没几日后,咏王复返连云川,他想着就算是请水族之人相助,也该弄清楚那匣中究竟何物。
只不过,咏王又来迟了一步,等他返回连云源头时,竟发觉湖口处灵兽族诸多亲卫侍从,那架势,莫非是灵兽长亲自到此?尚好金翅前往时身侧随从不多,这羽族大司马立时缓下脚步,远远观望,而事实上湖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真的是灵兽长亲临,此时此刻,灵麈被五花大绑跪于湖岸,灵兽长一挥袖怒声直喝道,“说,那玉匣掉哪儿去了?!怎么找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有?!”
灵麈此刻惨状,单说他面上处处青紫伤痕,就已然叫人不忍注目,而今时这厮跪在灵兽长面前,只知哑着嗓子喊道,“真的掉在这儿了,族长,真的就在这里,末将不敢再撒谎,也不敢再有任何欺瞒。族长,那玉匣的遗失末将也悔恨,末将真的没想到那天不巧,非但遇上幽魔右护法,还遇上羽族咏王,末将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现在这个时候再声声讨饶顶个屁用,若不是因为找不到那玉匣,灵麈还存有几分用途,这怕这会儿,麒麟早就会叫他死状极惨,而灵麈跟随灵兽长多年,哪会不了解此刻自己什么处境,他抬首见麒麟一双眸子暗沉,正是濒临大怒边缘,忙是叩首不住道,“族长,找不到会不会是被咏王找回去了?当时说不定是那厮故意给挑落水底,族长,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