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今时白鹿非但没有离去,这平远将军手中长剑起,一剑拼力辟开水灵壁,他一步至榻旁,竟是要与龙溯刀剑相争,口中还直吼道,“定域亲王,龙帝陛下是你的亲哥哥,你没看到他不愿意么?你没看到他流眼泪么,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心疼?!”
白鹿此言出,龙溯当即一愣,而我闻于耳中亦觉有异,奈何今时,尚不及我片刻闪神,龙溯已是一掌甩在我面上,定域亲王张口即骂道,“操!难道是个男人你就要招惹?在灵兽长面前娇滴滴哭泣不提,怎么,现在就连这白鹿将军都心疼你了?”
我没有,我没有要招惹任何人,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
心底说不出的愤懑,逼得我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一时间我垂首不语,谁来告诉我,我还能说些什么,辩驳?怒骂?现在的我算什么,我到底还算什么?!
白鹿虽然灵力斐然,但比之我水族亲王,自然还不是对手,片刻,龙溯唤起三重水灵壁,将这平远将军直直阻于宫室外,定域亲王回身满面阴沉,此际他步步至我榻旁,眸光满含鄙夷轻薄,竟朝我讽声道,“皇兄,高高在上的青龙帝,五灵至尊,呵呵,皇兄,事到如今,我本以为尊贵无匹的你早就想去死了,谁知道你,你竟是这样的天生贱货,非但不知羞耻自疚,还不断勾引撩拨男人,怎么,莫非你还以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也休想离开离灯湖,灵兽长又怎样,灵兽长带不走你,你这辈子终归会是我的!”
龙溯话音落,手下缚龙索当即缠于我身,他剥去我蔽体衣衫,又啃又咬,而我为他所言,多少怒责之语卡在喉口,几番强定心神后冷声直道,“白龙溯,你真以为困我在离灯湖底,就万事大吉了?你以为朝内众臣都是瞎子,蠢蛋?今时距当日朔夜,已有月余,你信不信要不了多久,终会有人察觉不对,终会有人来救朕的!”
其实我此番言出威胁,不过是强撑,而龙溯闻我厉声,果然丝毫不以为意,此际定域亲王笑得猖狂,竟回我道,“你指望谁来救你?谁不知道你一旦去了汲月潭,任何人俱不得擅扰,谁有那个胆子敢追问你行踪,枢密院左右丞?龙阁长史,还是御林军左将军?哈哈哈,没有,没有人,本王看他们都安于现状,每日里清闲得很哪,你还能指望谁?你谁也指望不上!”
龙溯言出,自是得意万分,而我闻于耳中,不管内心有多焦急暗沉,面上终究冷色,不发一语,我当即只知避开他狎昵戏弄,不做反应,谁料想此际,定域亲王大约不曾见到我如他预料中惊慌错乱,当下竟又是怒起三丈,他一把掐在我臀上,笑得森森然直朝我道,“皇兄莫非还在想那锦鲤?”
他提起锦鲤,我不觉心头一颤,一时间抬首与其对视,当下即问道,“锦鲤到底哪儿去了?你转交的那封奏呈根本不是他写的,对不对?!”
我一问出,心头愈加惶惑,而此际龙溯见我面上疑虑紧张之色,当下勾起唇角,笑得愈加得色,一时间他不答我片语,只慢条斯理自怀中取出一样物件,金底水纹,血迹斑斑,这是什么?这是金水令?染血的金水令?
“锦卿呢,你到底怎么样他了?龙溯,你到底做了什么?!”
此际一见到这染血的金水令,我心下愈加无底,其实我心中已有预感,可是我…,我不愿相信,锦鲤…,锦鲤是不是已经遭他毒手?
见我面色发白,龙溯只一把抬起我下颚,冷笑道,“锦卿,叫的好亲热,你不是以为他回凌水探望老父亲了么,呵呵,他是回去探望凌水族长啦,只不过他早就回东海了,只不过本王看上了他手中的金水令,只不过这该死的书呆子对你死心塌地,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百年来,他年年上奏,在你面前对本王百般微词,你以为我不杀了他,又怎么能够顺利勾结灵兽长?哈哈哈,皇兄,臣弟不妨告诉你,锦鲤受的可是剐鳞之刑,他到死还死死护着这金水令,看到了没,这令牌上血迹,俱是他鳞甲所化,这书呆子临死前声声念着对不起你,就算他全身的鳞片都被我剔的干干净净,他还一直喊着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他对不起你什么啊?不就是害了你的如歌王么?皇兄,你说臣弟这算不算替你报仇了,臣弟听说,当年如歌王灵本无所托,生生散灵而亡,正好如今,锦鲤一身鳞甲为本王剥去,也是活活散灵而死,皇兄,你高不高兴?”
“畜牲!畜牲!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锦卿他是国之栋梁,白龙溯,你还是不是白龙溯,锦卿他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要动这剐鳞之刑?!”
此际金水令上血痕刺眼,耳边龙溯之语只好像恶魔之声,而我的心,我的心就仿佛被刀割一般血流不止,锦卿,不可能的,锦鲤他凡事谨慎,又怎么会落在龙溯手里,龙溯水灵枷锁在身,又怎么可能对锦鲤行剐鳞之刑?不可能的,肯定是凌水族长病重,他来不及赶回泱都,不会的,锦鲤说过等到亲王公主回朝,他会一起回来的,我说过,要给他加官晋爵,我还当他是枢密使,我从来都当他是枢密使,我水族朝内最出色的枢密使…
第179章 传讯(中) …
我手捧金水令,指间发颤,不会,不会的,锦鲤他随我身侧六百余年,想当初白暨一意离去,即是他时时守在我身边,那时候十年百年我常在汲月潭催灵护法,而朝中事无巨细,大小陈杂,俱烦劳枢密使通报与我,每每望日汲月潭口,枢密使静静等待,他一身书卷气极浓,年轻的面庞上总仿似有些羞涩拘谨,锦卿,这么多年来,他对国事兢兢业业,从不敢有所错漏,锦卿…,锦卿他凡事都为我着想,于公于私,他凡事都为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