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出,片刻静默,而幽魔息愈浓,终是聚化成形,这幽魔君主立于我身后,却答道,“龙衍,本尊并没有什么话要对你说,本尊只是来看看你。”
只道他这话答得古怪,而我当下回身,不由挑眉道,“哦?既是无话可说,那朕有什么好看的?”
话音方落,不想这幽魔君主勾起唇角,笑意正浓,他一时缓步而前,却答我道,“好看啊,当然好看”,更可恶这厮言出尚不及我反驳,竟又继续道,“龙帝陛下榻上初起,冠带随意,这一路伴灵灯而来,对月长叹,踽踽独行,若叫那麒麟丹凤见得,指不定又该如何心疼心痒了……”
什么话?
我闻言正要怒起,手里竟下意识整束衣带,而幽无邪见此笑意愈浓,他连连摇首,却朝我道,“龙帝陛下万勿生气,虽说青衣秀带不减风华,但本尊实爱看你着袖衣,风流无匹,妩媚多情……”
他话音落,我怒起却也无言,当下竟是失笑,不觉只道,“幽魔君主这是何意?三更半夜,擅闯碧泱宫,就为与朕说这些有的没的?”
其实,我原以为他擅入宫阁,甚至一路闯至九层水灵网缚的锦澜殿,即便不是要与我谈幽魔镜,定也有要事相商,不想这厮无状,倒纠缠于我衣冠容装,真真是莫名其妙,我当下气闷,立时又道,“你可真是无话要与朕说?”
未料我话完,幽无邪挑眉轻笑,他一时摇首,竟反问我道,“怎么,龙帝陛下这是想要本尊与你说什么?可是要本尊如灵兽长一般,声声表白,死缠烂打?”
他言至此,我心下大骇,莫非日前,天水阁外廊桥边,我与麒麟荒唐一议,俱为他所知,还是说,他本就在身侧?思及此,我不觉面上发烫,一时开口,只知急切道,“麒麟那是胡言乱语,不可能啊,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身边?”
而幽无邪见我问的急切,他眉间复杂,一时又是轻笑,淡淡只答,“有何不可能,只不过那时,龙帝陛下一心都在灵兽长身上,又怎会顾及本尊在不在身旁?”
看来我真是昏头了,连日来诸事缠身,竟连他在不在身边都察觉不出,该死的麒麟!
我当下又是头重如裹,尚好此际夜风拂面,面上清冷,我方缓下神来,一时摒去脑中诸多陈杂,复抬首与他相视,只阴沉道,“灵兽长胡搅蛮缠,朕不日自会教训他,还请幽魔君主万勿记挂于心,今时,朕只问一句,那幽魔镜,你还想不想要了?”
我言出开门见山,而幽无邪闻此面上异色,他一时敛去笑意,只道,“幽魔镜本就是我幽魔族所有,本尊当然想要,怎么,龙帝陛下想通了,要随本尊去龙池取物?”
只道那幽魔镜是何物我到现在也不清楚,而那龙池机关蹊跷,我亦不敢擅动,现时我问他这话,不过是想了解详情,断不会一口应下,奈何这幽魔君主见我半晌思量,一时不耐,却自嘲道,“龙帝陛下既道与本尊有仇无恩,你横竖不愿助我,又何必再提起幽魔镜,这是要叫我后悔一辈子,是不是?”
他此言的确不错,我的确是不想助他,但是,若那幽魔镜真的关系重大,我纵是不想,能相助还是会相助,我当下正欲表态,不想此际幽无邪笑得恍惚,他一时长叹,茫然却道,“不错,本尊是后悔了,后悔当初没亲自追你回九幽,却叫你陷于丹凤麒麟之手,一路辗转流落……”
他言出,一时沉默,而我回过神来止不住冷笑,只道这真是个笑话,若当初他亲自追我回九幽,于我而言,这与流落丹凤麒麟之手,又有何区别?
我半晌摇首,不愿再提过往诸多不堪,当下正色道,“过去的,朕可以不计较,但今时,朕想知道,那龙池幽魔镜到底何物,于你有何用,若幽魔君主据实相告,朕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