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真的放下了,也不会有今天这样一出。
后台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齐豫风灰衣灰袍地杵在角落里比比划划,想是在排练下一场要说的书。
“齐豫风!”白守一走过去拍拍他的肩。
转过来一张冷漠的脸。
“你是齐豫风吗?”
齐豫风不理他,又转回去做自己的事。
白守一使蛮力拉了他一把:“你不去见夏公子吗?”
提到启中,齐豫风推开肩上的手,“这位大人想必与您口中所说的夏公子交情不浅,你们只管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便罢了,何苦来寻我的麻烦。”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夏公子的什么人!”
齐豫风还是摇头,“我难道又是他的什么人?你来找我做什么?”
白守一不赞同地皱眉,不知道两人究竟怎么了。思索了一阵,掏出三个钱,“下场,我要点你唱首词。”
“什么词?”
“《折花枝》。”
齐豫风听了心里一颤,大怒:“我唱不了!”
“那我去找你班头点你唱了。”
哪怕是在流放的时候,齐豫风也没经历过这样的羞辱。气得脸都紫了。“这是……这是他的意思?”
白守一不知道答是好还是否好,就没说话。
“好啊、好啊。”齐豫风苦笑,他果然是恨我的。恨我从前逼迫他,恨我强迫他听一首《长相思》。
“你把这个给他吧,原本是他的东西。”白守一被塞了一只褪色的荷包,觉得自己此行不虚,这是寄物言情呢!不想又听齐豫风继续往下说:“一直都是我想错了,今日这首花枝折罢,相思亦止,叫他不要再恨了。放下吧,我也放下……”
白守一叫苦不迭,心道,这可糟糕了。
“不行!你把钱还我!我不点了!”
齐豫风眼里的光暗下来,“也好。”
“你你你!”好心办坏事的白守一气得坐在地上,“有什么话你们不能当面说清吗?”
“他不见我。”
“他今天不是来了吗?他今天就是来见你的啊!”
“真的?”
白守一翻了个白眼,拍拍屁股走了。
夏云书喝了两盅茶,下一场又开始了。熟悉的旋律和唱词让他眼睛瞬间湿润。——那台上的是齐豫风啊。是齐豫风啊。眼泪落下来,他都忘了用扇子去遮。
白守一立在一边,见到他的眼泪,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果然,他一直做了恶人,如今他把罪算是偿了,心里才算得了自由。
原本夏云书只是想来看看,并不想做别的什么。但打一进门起,他的眼神就没法从齐豫风脸上挪开。三年里的种种顾虑和重重思量都化作飞烟,顷刻消散。那是他的齐豫风啊,他怎么能忍心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