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嗓子怎么了?”启中摆摆手,不欲多说,掏出袋瓜子递过去:“一起?”
白守一抓了一把。启中想起兰君,继而又想起齐豫风。
“判了流刑的人,一般都会去哪?”像是从嗓子眼里掏出一句话。
“那要看流多远,两千?两千五?三千?极边、极瘴、还是远边...又是哪里的人士?南人迁北,北人迁南。”
启中低头犯难,他还不知道流刑与流刑有这么多区别。
“你家里,谁判了流刑啊?”白守一无事可做,只能继续和他嗑瓜子聊天。
“我...我少爷...”捻着瓜子,启中也不知道怎么对旁人讲他和齐豫风的关系,他想到二人重聚以后,若是同进同出,其实就像寻常夫妻,但他又不能说齐豫风是他娘子,或是相公。想着,又有些甜蜜的烦恼。
“你少爷?我还道你本身就是个少爷呢。那你与齐大人又是什么关系啊?”
“哼!”启中把手中的瓜子壳一丢,“我才和他没关系!”
“没关系他干嘛把你养在自己家里?我原以为你是他的什么远房亲戚...还要我这么一个正经护卫守着...我名字叫‘守一’,可也不能真的老守着一个人啊...你又和县丞大人没关系,我守你干嘛?”
“我怎么记得第一次见你,你、你没这么多话?”
“嗤——那次是奉命抓人,去的是天牢门口。现在我白大爷落得在人后院嗑瓜子度日,说两句话怎么了?”启中无语,继续磕自己的瓜子。
齐豫嵩回府后直接进了书房,竹君在一边给他倒茶:“今天府里...”
“一切如常。”
“白守一没闹吧?”
“回大人,白护卫在照月轩磕了一日瓜子,嘴巴像是磕得有些不舒服,向孙管事要了一点消肿的膏药。”
年轻的县丞正喝着茶,脑子还在云吾官场的人事里打转,听到竹君的回话差点喷出来。“啊?”
“哈哈哈哈哈哈——”
竹君也笑起来。
“堪用...此人堪用。你帮我把他叫过来吧。”
“是。”竹君退下。
书房修竹环绕——虽然是木头雕的假竹子,新城太偏北,长不出真的竹子来。白守一肿着嘴皮出现在齐四面前,不知道这喜欢大材小用的县丞大人找他有何贵干。
“白护卫今日辛苦。”齐豫嵩望着他微笑。
“...”白守一抿嘴,憋着气又不敢说话。
“怎么不回本官的话?”
“不辛苦。”都闲出屁来了!!!
“你同夏公子相处得可还好?”齐豫嵩抚着茶杯盖,拨了拨茶叶子。
“好。”公事公办的时候,白守一向来是言简意赅的。
“聊了一天,都聊些什么呀?”
“没聊什么。”话一出口,仿佛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齐豫嵩听了回话,脸色一沉,道:“白护卫回去休息吧。明日巳时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