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他都想要是杨歆儿不是皇子,他就可以带身边做养子了。

皇帝亲自搂着杨麒儿骑马时候,杨钦治就坐季衡身边,对他笑着说了前一晚小赵大人之事,而且还说,“务必让我见一见那一副让小赵探花痴了长夏消暑图。”

季衡深觉诧异,说道,“那只是一时闲作,画完就放一边了,我倒不知被皇上让裱好挂起来了,而且还闹出这么一番事情来。”

杨钦治道,“正是闲作才显意境,我非要看看不可。倒是不敢让皇上割爱送予我。那小赵探花也是,傲气有余,沉稳不足,翰林院一年多都完全没有磨去一点棱角,可见是大家看他那首辅老爹面上都奉承他才这般。若是他继续翰林院,这般不会做人,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被皇帝贬到画院去,那也是为他好,让他静一静先学会做人,做人不会还来做官,哪里做得出什么好。皇上处置倒是好极。”

杨钦治一向是嘴毒,但是往往一针见血。

季衡想去画院都不只是贬谪了,对他来说简直是流放了。

近中秋,皇帝本来要将许氏和老季大人接来蘅兰行宫陪季衡,没成想前两天许氏犯了秋咳,许氏不能前来,老季大人家守着老妻也不来,便只得算了。

皇帝让给季府赏赐了不少药品,又有各色锦缎布料兼毛皮,还有面脂手脂等物,以及一应果子和果脯点心等。

杨钦治和季衡正说着话,去给季府送赏宫人已经回来了。

季衡是让了现升到他跟前一名太监洪覃园前去,送赏赐自然重要,多是去问候许氏病情。

洪覃园虽然是现才升上来,不过倒是早就伺候过季衡,是个稳妥之人。

他便说道,“奴婢见了夫人,夫人只是微咳,吃了太医开药,只要养着便好了。”

季衡便松了口气,“不严重便好。”

洪覃园又说了季府让他带回了不少给季衡吃干货酱菜事,季衡近口味偏咸,很喜欢吃季府自己做酱菜,得知有得吃,心里也很欢喜。

洪覃园又说,“奴婢前去时,首辅赵阁老正季府里呢。”

季衡道,“是吗。”

洪覃园说,“是前去看望国丈大人。”

季衡点点头,让他退下了。

杨钦治笑了起来,“没想到赵大人倒是很会做人了。”

季衡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他和我父亲不对盘,没成想竟然会求过去。”

杨钦治道,“大约是怕小赵探花会画院窝一辈子吧。”

皇帝带着兴奋出了一身汗儿子来了季衡身边,杨麒儿被乳母和女官带去擦汗换衣去了,杨钦治起身对皇帝行了礼,季衡也欠了欠身算是行礼,皇帝问季衡道,“会不会觉得冷。”

这里是行宫骑马场,因空旷而风大,便有些冷。

季衡穿得多,又有屏风挡风,倒不觉得冷,只是说他画那幅长夏消暑图哪里,命人拿来他看看才好。

皇帝瞥了杨钦治一眼,杨钦治正抱着杨歆儿让杨歆儿玩他手指,他没有多言,让了人去取那画来。

画取来后,杨钦治桌子上看了那画,说道,“难怪那小赵探花会看上,他还是挺有眼光。”

皇帝说道,“皇后画了十来日才画好。”

杨钦治道,“别说那小赵探花,我也是要痴迷住。”指着凉亭里两个孩子中其中一个,“这是三皇子殿下吧,可真是惟妙惟肖,这个趴簟席上样子,决计不是玩,而是打盹。”

这话惹来三个大人笑,杨麒儿也扒着去看画,虽然画分明只画出了意境,但杨麒儿便能看出那画中另一个孩童是自己,他说,“阿父,这个是我啊。”

杨钦治说道,“太子殿下字画歌舞琴乐上很天才。”

季衡则说,“他沉迷于这些可不是好事。”

当是季阁老没有理睬赵阁老请求,下次他来蘅兰行宫时,并没有对季衡提起赵阁老去找他之事,季衡便也当没听说过小赵大人之事。

要说没有杨钦治那一番话,季衡单知道皇帝因一幅画就将赵昱芝扔到了画院去,他定然会劝皇帝两句,但有了杨钦治那话,他就当不知道了。

这一年皇帝万寿节时候,皇帝将蘅兰行宫直接改成了蘅兰宫,由此可见,是要完全将此地当成大本营了。

不仅改了名,而且定下了计划,要不断进行扩建。

季衡大着肚子被皇帝搀扶着看了式样图后,不由轻叹道,“这又得花费多少银两呀。”

季衡虽然不是户部尚书,但比起户部尚书来,像个财政大臣。

国家花任何一笔钱,皇帝都要和他好好商议,有他同意才会批。

季衡这一叹,皇帝就解释道,“咱们还要这里住一辈子,怎么能够屈就。不过这都是慢慢修建,每年并不耗费太多。”

季衡不好反驳皇帝,不过却要求自己来监管修建时账务,他知道这其中督造大臣可以撬走太多银钱,他也不是要让下面人完全没有油水,但总要控制可接受范围内。

皇帝怕季衡累到了,便不想答应,季衡便说,“冬日又不动工,明年动工时,我已经生完了,又如何不能监管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