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语带怒气地说道，“难道你以为朕是要赏赐你用御泉吗，你是科状元，或者认为伺候朕巾栉，是折辱了你？”

季衡知道自己是彻底将皇帝得罪了，心里思索着皇帝要是因此就真对他打消了念头反而是好事，而皇帝对季衡用这种语气说话，也让跟上来一众内侍和侍卫吃惊，大家不由心里打鼓，心想皇帝和季衡这是吵架了？不由有些后悔跟上来得不是时候。

而季衡对皇帝是无话可说了，只是赶紧恭恭敬敬地请罪，然后跟上了皇帝步伐。

那温泉就皇帝三层楼房后面不远，由曲廊连接着过去，一片竹林掩映之后，有着一排雕梁画栋房屋，温泉就是里面了。

季衡把皇帝彻底得罪了，便也不好要求说自己要离开，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天色渐晚，他也只能忍下心中升起那一丝说不出着急。

温泉泉眼后面院子里，只是引了温泉水进房屋，房屋里用汉白玉和大理石修建有很大池子，从龙头里汩汩流出温泉水注入温泉池，池子旁边则立着屏风，又有宽大贵妃榻和桌椅等物。

季衡心思复杂地恭敬地站温泉池旁边，想着即使这次是真将皇帝得罪了，皇帝也不要因爱生恨才好，不然他以后官途可就坎坷了，不过转念又想到皇帝虽然某些方面很是心思狭隘，却正事上面从来公正，一心为国为民，丝毫不任性，他那担心，大约只是担心，皇帝不是那么拧不清人。

季衡守温泉池旁边，皇帝却没有这里面，他另外房里由内侍伺候着换衣裳。

过了一会儿，皇帝才一众人等簇拥下进了这间房里来，温泉池里水汽缭绕起来，房间里光线略显朦胧，又有些热，皇帝朝温泉池屏风边上站得笔直季衡看过去，只见这朦胧光里，季衡大约是热，面颊绯红，甚至眼睛都蒙着一层水汽，他身上依然是状元喜服，一片大红，这身红色衬着他，让他一向清华贵气、雅致俊美容颜带上了说不出艳色，只是他眼神沉静里带着冷意，有种生人勿进感觉。

但他越是如此，越是吸引人。

皇帝之前和他怄气还怄得头疼，想要给他点颜色看，但是此时又软下心肠来了。

他又看了一眼跟着自己伺候几位美艳宫女，总觉得这些人和季衡一比，就完全成了不可看污物。

皇帝虽然是想要折辱一下季衡，但是此时也病没有让季衡伺候，他面无表情地脱下了浴袍下了水，坐水里让自己深深地呼吸了一次，又垂着头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翻身趴温泉池边，仰着头看了季衡几眼，季衡自然不好居高临下地和皇帝对视，就温泉池边跪了下来。

皇帝示意了一眼池边巾帕，季衡就将巾帕捧着送到了他面前去放下了，皇帝要出口让他脱了衣裳下水，但是一眼又扫到温泉池边跪着另外宫人们，他也无意让别人看到季衡身体，所以后只好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对宫人道，“过来。”

于是一排宫女里，长得娇美那一位就身着单薄衣衫从台阶上走了下去，慢慢游到皇帝身边，轻轻依偎着他为他按摩身体，季衡低头垂目并不看。

皇帝却趴那里盯着他，季衡只当没有发现他注视，一言不发。

皇帝看了季衡一阵子，只见季衡是块石头动也不动，他就突然翻过身来，一伸胳膊就搂住了贴住他这位宫女。

跟着皇帝来温泉池宫女，自然是经过精挑细选，不仅美丽，而且身娇体软，又早就被调教过了，知道伺候男人方法，被皇帝这么伸手一搂，她就娇娇怯怯又温温软软地贴上了皇帝，柔声唤道，“皇上……”

皇帝本来很想气一气季衡，被这位娇柔女子一唤，这别人耳里娇怯又媚惑声音，此时听皇帝耳里，却像是一道惊雷，将他惊醒了过来，心想，我这是做什么呢。

他又将那宫女推开了，并且低声道，“上去。”

宫女被皇帝推得差点呛了水，她一身单薄轻纱衣裳，水里一泡，自然是穿了同没穿一个样子，身体被黏身上衣裳勾勒出来，显出娇嫩白皙肌肤，和曼妙身体曲线，她愣了一下，想要再拉一拉皇帝，皇帝却眼神凌厉地瞪了她一眼，她被吓了好大一跳，只好赶紧游开了，又上了温泉池。

这时候，皇帝声音又传过来，“你们都出去。”

宫人们应是之后便往外鱼贯而出，季衡也跟着要往外走，皇帝朝他吼了一声，“季衡，你留下。”

皇帝已经气得不叫季衡字了，季衡只好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皇帝一眼之后又走回了原来位置去跪下。

而那位下过水宫女，则是走了后，她没敢回头看季衡和皇帝，心里却是有些委屈。

出了温泉池所房间，那位全身什么也遮不住宫女想要去换一身衣裳，却被一边柳升叫住了。

宫女赤着脚走着小脚步到了柳升身边去，弓着身子恭恭敬敬地道，“公公，柳姝多谢公公大恩，只怪柳姝蒲柳之姿，并不能入陛下眼。”

柳升叹了一声，道，“不是你不好。以后多些眼色就好了。你下去吧。收拾收拾，一会儿还要再伺候皇上呢。”

柳姝又道了谢，这才躬身退下了。

柳升心里是感觉十分复杂，皇帝对季衡情意，跟着皇帝他恐怕是明白不过，皇帝到如今，完全是因季衡而喜而悲，而愤怒而焦躁了，皇帝还没有及冠，没有及冠，其实民间就还算不得大人，这么还不是一个大人人，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又不可得，受此牵制，其实是十分容易理解事。

柳升虽然也觉得季衡很好，而且季衡帮过他些忙，他也感激季衡，只是，他心里，自然皇帝是重要些，看到皇帝因季衡受到煎熬，他心里对皇帝不得不多了心疼，希望皇帝看上别人。

皇帝人从浴池里起来了，他浑身赤裸，虽然穿着衣裳时候，他看着已经完全是个大人样子了，感受不到任何一点稚嫩，但是这么袒露出身体时候，依然能够感觉得到他身体带着少年气。

季衡因为是跪地上，所以皇帝走到他身边，他微微一抬头，视线正好皇帝腰间，皇帝伸手从椅子上拿了浴袍展开披上，浴袍翻动之间，季衡看到了皇帝那已经半勃起器官，已然是成年男子硕大尺寸和威风凛凛，季衡赶紧垂下了眼睛。

皇帝季衡面前蹲了下来，这样依然是比季衡视线高些，他盯着季衡眼睛说道，“你知道朕拿你没办法，所以总是这幅样子。”

季衡低低说道，“微臣不敢。”

皇帝突然伸手，手指捏住了季衡下巴，将他脸抬了起来，恶狠狠地道，“你没有什么不敢。”

季衡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反驳，也没有承认。

皇帝和他对视了一阵，季衡眼睛太漂亮，那长长黑黑眼睫毛，映衬着一双深潭似眼瞳，眼瞳那么黑又那么纯粹，微微翘起眼尾，勾勒出夺人心魂弧度，皇帝觉得自己身体里热血又有要沸腾起来趋势，而季衡依然是清清淡淡表情，他知道自己是又输了，他季衡面前，就从来没有赢过，只好放开了季衡，然后说道，“你陪朕喝两杯就走吧。朕知道你想走，你现离开这里，还赶得及进城。”

季衡还是那副平静模样，道，“多谢皇上。”

皇帝走到门口去让柳升拿酒进来，季衡也从地上起了身，皇帝坐了窗户边上榻上，季衡看他只是穿着单薄浴衣，怕他冷到了，就又臣子本分地去拿了一件厚外袍，走到了皇帝身边去奉上。

皇帝看着他捧过来外袍，怔了一下才伸手接了，却又并没有穿，只是放了腿上，说，“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