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二卷

三姐儿和四姐儿都捂着嘴笑了笑,继续吃自己。

五姐儿丫鬟初雪端着热热紫苏叶子和菊花叶子水来给他们洗手,四姐儿洗了手就从温着酒水里将酒壶拿出来给大家斟酒,还提议,“咱们来做诗吧。”

许七郎一听,就说,“还是罢了,等我将诗想出来,螃蟹都凉掉了。”

几人又被他逗得笑起来,连初雪都笑得肩膀颤动。

季衡接了一只桃花杯子,下面还有一片桃叶托着,甚是精致漂亮,酒只是淡酒,他觉得喝一点无妨,大家举酒杯祝酒时候,也就一起喝了。

几个兄弟姊妹竹亭里十分畅,因为四姨娘跟着太太出去了,三姨娘大多数时间都女儿家里,很少回来,所以这西院就成了几个小姑娘天下,想怎么笑玩都没关系。

季衡吃了两只螃蟹就不吃了,他身体和一般男性并不一样,所以吃不得太多寒凉东西,许氏平常是对他提醒了又提醒,季衡当然也会心里记一记。

那一套十个杯子,确是好看,晶莹剔透,颜色根据花不同而各异,平常六姨娘都摆多宝阁上,根本就不用,这被五姐儿拿来了,四姐儿就将杯子一只只拿手里都要看一看,所以她喜欢给人斟酒,许七郎将自己手里梅花杯给四姐儿时,大约是不小心碰到了四姐儿手,他就赶紧将手拿开了,没想到四姐儿也避开了手,梅花杯直直地摔了桌子上,琉璃东西本就脆弱,而且这个杯子烧得壁薄,杯子一掉下去,四姐儿五姐儿都是一声惊呼,许七郎倒没想太多,说,“杯子摔了,这琉璃碎片容易扎手,让人赶紧来收拾了吧。换一个杯子就好。”

反正是一套十个杯子,坐着只有五个人,杯子摔了一个也是够用了。

五姐儿脸色却有点发白,但她到底没说什么,已经吩咐旁边也吓得脸色有点发白初雪,“来将桌子收拾收拾。”

初雪就赶紧去收拾了,暮雪也赶紧来帮忙。

季衡心其实挺细,他看五姐儿那个神色,便知道摔了这么个杯子,大约是要被六姨娘骂,便道,“七郎,之前舅舅不是送了一套西洋那边做玻璃花插来吗,你摔坏了五妹杯子,你得陪她才好吧。”

许七郎一向大方,根本对此不以为意,已经站起身对五姐儿拱了手,说,“摔了五表妹你杯子,是我手笨,我一会儿就让莺儿拿个玻璃花插来赔你。”

又转向四姐儿说,“让四表妹受了惊,到时候给你个小礼物压惊,你先猜着会是什么。”

四姐儿大约是爱这套杯子,但是也看这套杯子不顺眼,六姨娘整日地拿这个杯子炫耀,当初季大人送给六姨娘时候,四姨娘心里都要怄出血来了,所以杯子摔了,说不得她心里是心疼还是欢喜呢,看暮雪和初雪收拾了摔坏杯子,就根本不再关注了,拿了另一只芙蓉花杯子继续倒酒,说,“我还要来猜着是什么呢,谁稀罕你那小礼物。”

许七郎只是嘿嘿笑,五姐儿脸色还是白,但是也笑了笑,对许七郎说,“就是个杯子罢了,摔了也就摔了,哪里好要七表哥你赔呢。”

许七郎道,“那咱也不说陪,五表妹,你要是喜欢我那什么,都搬去就是了。”

五姐儿都不得不被他逗笑了。

说起来,四姐儿五姐儿是深闺小姐,而且是庶出,平常难得出一趟门,许氏也很少请别人家太太姑娘们来家里玩,所以四姐儿五姐儿她们见人很有限,女客都见得少,遑论男客,就和许七郎还见得算多,许七郎是家中嫡子,将来他家那偌大家业都是要落到他身上,再加上他必定是要出仕,平常性情也好,四姐儿和五姐儿受亲娘和身边丫鬟婆子们一些话语影响,怎么会不认为许七郎是个良人呢。

不过,她们庶出出身,而太太许氏那冷傲态度,让许氏说媒,她们也知道是不大可能,平常虽然不至于故意和许七郎走得近,但是待许七郎也确是亲。

但许七郎说他感情上开窍了吧,他心里又对任何女人没兴趣,四姐儿和五姐儿他是当成了亲妹妹,要说他没开窍吧,他一天到晚还为到底是和季衡多亲昵些还是少亲昵些而忧愁呢。

四姐儿看许七郎对五姐儿那么说,心里自然是不大爽,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里酒杯放到了许七郎跟前,说,“七表哥,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