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道具玫瑰花，犹犹豫豫地走到了背景板前，跟着摄影师的指令来回走了几步，一抬头，陆停舟居然没走，还站在场边，插着兜看着自己。齐雨这下手不都知道该往哪里放，脚也不知道该往哪迈了。

摄影师先是夸奖了一番他五官条件好、气质干净，然后越拍越不对劲，终于放下相机，诧异道：“小齐，你不是爱豆吗，平时不练舞？怎么手脚不协调，走路还同手同脚？”

齐雨脸唰地红了，正在不知所措，就听魏哥在旁边嫌弃地嘟囔了一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齐雨有点沮丧地垂下头。霍凡白了魏哥一眼，上前跟摄影师赔笑脸：“哥，这孩子以前宣传照拍得少，没经验，您多费费心。”

摄影师还是卖霍凡面子的，又让齐雨换了几个姿势，但他还是很僵硬，表情怎么都拿捏不对。他之前被公司教的那些POSE和表情都太油，再加上越来越紧张，更加放不开。魏哥时不时地在旁边发出“啧”的声音，咕哝着“还不如让Monster上。”现场气氛愈发不好，齐雨小嘴憋着，都快要哭出来了。

无法收工的工作人员们都有点焦躁了，一直静静旁观的陆停舟突然开口：“别走了，蹲在那吧。”

齐雨顺着他的指示，蹲在了布景的花丛中。陆停舟一直在旁边发出简短的指令：

“腿放松。”

“花咬在嘴里。”

“领子拉开。”

“手垂下来。”

“抬头。”

摄影师眼睛一亮，立刻抓住机会“咔咔”几张。

陆停舟又说：“不要做表情，五官不要用力。下巴收一点，看镜头。”

他的声音有一种不容反驳，却莫名让人信任的力量。齐雨顺着陆停舟的指示，一点点放松身体，抬眼望向镜头。

摄影师屏住呼吸，赶紧抓拍了几张，忍不住停下来看着屏幕，喃喃：“绝了。”

旁边的电脑屏幕同步播放着刚刚拍下的照片。小少年半掩在一片繁盛热烈的蔷薇花中，清瘦的身子被笼在Oversize的白衬衫里，领口微张，长长的袖子垂过手指，唇边咬着一枝玫瑰，明明诱惑力满满，然而淡淡的妆容下，清透的皮肤搭配圆鼓鼓的小奶膘，一双狗狗眼湿漉漉的，十分无辜地盯着镜头，腮边好像还有一层尚未褪尽的红晕。那种撩人于无形的矛盾冲突感，完美诠释了当下最火的“又纯又欲”，把在场众人都看呆了。

工作人员们看看电脑，又看看灯光中心的齐雨——这、这是资料上那个顶着哥特式烟熏妆的杀马特？

“没想到还是块璞玉。”胖袁啧啧赞叹了好一会儿，悄悄碰了碰陆停舟的胳膊，“原来你喜欢这款？”

“说什么梦话？”陆停舟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胖袁坏笑着给他使眼色：“那你巴巴地帮人家凹造型？”

“因为我不想跟一个杀马特炒CP，丢人。”陆停舟淡淡地甩下一句，转身就走。

齐雨被工作人员拉去看照片，盯着屏幕，心脏砰砰狂跳，有点不敢相信：这……是我吗？

摄影师是圈里知名大咖，一边在电脑前翻着照片，一边对魏哥说：“老魏，你手里藏着这么个宝贝，怎么还捂着不让人看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魏哥也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在霍凡不加掩饰的鄙夷目光下，脸因为尴尬涨红了，勉强挤出一个笑：“这不是没有机会嘛，以后还指望您多多提携呢。”

“嗨。”摄影师摆摆手，“这条件不红，天理难容啊。老魏，你好日子在后面呢。”

魏哥打着哈哈，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齐雨。

霍凡大概是现场最高兴的人，她搂着齐雨的肩膀，眉毛都要飞起来了：“我就说，我的眼光没错！上完《Crush》你肯定能大红大紫的！”

霍凡瞥着魏哥，故意拉高了声音：“不像有的人，狗眼看人低，拿珍珠当鱼眼！”

魏哥知道她意有所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肩膀一扭，转身走了。

霍凡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拉着齐雨叨叨个不停：“陆老师不愧是资深艺人，随手点拨几下，把你的个人魅力都释放出来了。你之前眼线那么重，我都没发现你长了一双狗狗眼，真他娘的好看！”

齐雨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在人群里寻找陆停舟，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齐雨咬着嘴唇，默默地把这份感激放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