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弋似乎真的在诚恳道歉,他的目光望向宁韫,眼型是微微下垂的狗狗眼,越发衬得模样无辜,“宁叔叔真好,不像我爸什么都怪我。”
“……”
分明对方只是想帮他擦干净茶渍,他却生了那种肮脏心思,宁韫既羞愧又懊恼,像是想掩盖情绪随意找起了话题,对柯宏郎道,“小弋其实挺懂事的,也许是你不了解年轻人,才会对他产生误会。”
既然宁韫都愿意给柯弋台阶下,那作为父亲的柯宏郎自然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他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他能懂事,但是他……”
柯宏郎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告诉宁韫,他这个儿子抽烟喝酒逛夜店样样俱全,狐朋狗友更是一堆,要不是体育成绩好恐怕还真上不了星城大学。
他平日里工作太忙,甚少有时间管教柯弋,连感情也因为聚少离多而减淡了,和柯弋的母亲从青梅竹马走到头,也是意料之中。
宁韫是他的学弟,在一次他作为星城大学成功人士回校演讲时遇见的,那时宁韫比现在瘦弱许多,正在经历一场校园霸凌,他起了恻隐之心,便将人救了,了解到宁韫的家庭情况后,他资助宁韫完成了接下来的学业。
原本是想宁韫毕业后就去他公司的,但人各有志,他也没有勉强。
一顿饭吃到半途上,柯宏郎接了个电话,脸上多了些难看之色,等电话挂断后,他道,“正在跟进的项目出了点差错,我现在得过去一趟。”
“你就要走了吗……”宁韫的言语里带着不舍,好不容易能见一面,结果连二十分钟都不到。
“不要紧,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
宁韫应声道,“……嗯。”
柯弋继续用餐,无人注意到他脸上浮起的轻蔑。
柯宏郎对柯弋交代道,“我走了,你要多听你宁叔叔的话,别成天在外面不着调,听见没有?”
柯弋敛起脸上的阴鸷,极乖的回道,“我当然会听他的话,况且我很早以前就仰慕叔叔了,一直很想多见见,可惜高中学业太忙。”
宁韫变得局促不安,似乎愧对于这样的夸赞,偏生柯弋又继续说道,“像叔叔这样清正雅致的人,应该不多了。”
“那就好。”柯宏郎心里一阵欣慰,至少现在人是挺乖的,难得没有和他唱反调,也许跟宁韫在一起待久了,就会近朱者赤。
从这里开车到公司差不多三个小时,星城大学在松山下,位置较为偏僻,柯弋早就报了名,行李也放在了分配好的宿舍,柯宏郎没让他在外面住,临走前还不放心,想着宁韫在星城大学外营业着一家书店,闲暇之余也能帮他盯着一点柯弋。
宁韫为人谦逊温和,做事认真负责,有他在自己也放心。
两人用过晚餐后,宁韫叫来了服务员结账。
柯弋的神色有些不知所措,如同涉世未深的单纯学生,宁韫见他仍旧坐在原位,问,“怎么了?”
柯弋忐忑道,“我刚过来……学校里没一个熟人,认识的就只有叔叔你了,不知道回学校以后怎么办……”
孤立无援的情况宁韫经历过太多次,他懂得少年在担心什么,道,“如果不嫌弃,也可以在我那里住。”
“当然不嫌弃!”柯弋显然高兴坏了。
宁韫不由得感慨做小孩真好,喜怒都能从脸上看到。
只是柯弋站起身来比他高了大半个头。
大多数男孩在十四岁到十八岁最长身体,柯弋应该有一米九了。
时间一晃而过,今年他都三十一岁了,总感觉越往后时间过得越快,回想起来脑海里仍旧是年轻的过往,也许是自己并无多少变化,便下意识的以为别人在品性方面也没有变化。
学校外大多都是老式居民楼,宁韫买的一套二手房,需要爬楼梯,外面环境破败,看起来肮脏不堪,进到屋子里后倒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柯弋没有换鞋就走了进去,到一半想起什么,看见洁白地板上印着泥土的脚印,又退出来,道,“我,我只是太高兴了,对不起啊……”
刚过来多少是有些不适应的,也不想惹得对方心里愧疚,宁韫包容道,“没关系,等会清扫干净就行了。”
夏日炎炎,宁韫却穿了件烟灰色的长袖衬衫,纽扣服帖的扣到了领口,他在玄关处微微弓起了腰,想从柜子里给柯弋找双凉拖鞋,崩紧的衣服布料勾勒出一段线条诱惑的细腰,好似轻易就能被握在手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