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家里的方黎不知道是不是在哭,秦卫东的心里就像是被人用一把刀在剜在割,方黎那么怕疼,他的手术刀口还在胸膛上消不下去,他到底是怎么舍得下手去打他的?明明过去的十几年,他连方黎的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动

秦卫东的眼睛酸涩,他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尤越在背后喊他:“晚上的会议要开三个小时,只剩半个钟你不休息休息?”

秦卫东哪里会休息?只要闭上眼睛,他满脑子就是方黎,他不知道方黎哭了没有,他不知道方黎还疼不疼,他请了医生去家里给方黎看,但是被方黎赶了出来

他再一次拨去了方黎的电话,还没人接听,他只好给负责煮饭的赖阿姨打过去,阿姨说,中午的饭她已经送过去了,只不过方黎那孩子没吃,现在她正准备去做晚饭

赖阿姨从他们到美国起,就在公寓里给他们做钟点工,负责打扫卫东、做饭,她对方黎一直很好,她儿子和方黎差不多大,方黎有时想吃什么,跟她说一声,她还会晚上在家里提前做好

秦卫东的喉咙涩哑:“阿姨,麻烦您了,今晚看着他吃点东西。”

阿姨说好,还问他们兄弟俩是不是吵架了,哎呦,那么乖的小孩怎么舍得骂他

秦卫东的心都拧在了一起,真真切切的疼得,挂了电话之后,他抽着烟,第一根、第二根,等到第三根燃到一半,他醒了醒神,外头,尤越跟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在酒店楼下的会议室,要开会了

秦卫东把烟掐灭,扔了,他推门出去的时候,兜里的电话又响起来了,是赖阿姨打过来的。

赖阿姨刚刚到家,她说她中午放在桌子上的饭菜方黎一口也没有动,全都凉了,刚才她去楼上的卧室找他,发现人没在家里,这样下去小年轻的身体怎么受得哦,要饿坏了的

秦卫东只听到那一句方黎没在家里,他的耳边像是豁然被人敲了一锤,嗡地一声炸开了:“他的衣服在吗?他的琴呢?护照呢?!”

赖阿姨找了一下:“衣服都在的,什么东西都在的呀,乖仔是不是出去和他的朋友玩了,叫他回来吃饭的呀”

赖阿姨又说:“你们两个护照是放在抽屉里的吗,我找到一个是你的,方黎的他的没找到,你也放在抽屉里吗?”

那一霎那,秦卫东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他像是被人兜头扔进了零下深寒的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