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嘶了一声,从车窗里探出头:“彭超?!”

那男的也一回头,方黎认清了,又有点不敢认,他把脸上的口罩拉下来:“彭超?!是我!你还认识我不?方黎啊!”

彭超探着脑袋不敢认,他认了大半天,他大喊一声;“方黎?!”

还真是彭超。

他比几年前黑了,也胖了点,刚才跟他们追尾的男人问:“超子,你们认识?”

彭超说:“可不是认识!方黎!这是我在重泗老家的发小!我们一块长大的!”

彭超又朝那边一看:“秦卫东?!”

刚才他在车里睡着,都没往外看,不,如果不是方黎喊他,估计彭超现在也认不出来他俩了。

他俩变化太大了。

方黎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以前的发小彭超,刚才开车的男人是彭超的表哥,他们也是一块回老家重泗上坟的。

既然认识,刚才撞车的事就没在说了,彭超说绥兴到重泗前年修了路,好多道不一样了,他带着路,一块回吧。

彭超坐进了方黎那辆车,他摸了摸车里:“这得是真皮的吧?得大几十万吧?”

几十万买不到,秦卫东买这辆的时候不算进口税已经小两多百万了。

彭超又说:“你们咋不添点钱换个虎头奔?我们县城里一大老板就开了一辆,那过年开出去多气派。”

方黎舔舔嘴唇,不知道说啥。

彭超说:“咱们真是好几年没见了,得有七八年了,你俩现在哪儿呢?”

方黎跟他说在晋阳,彭超又说好不容易咱几个见面,干脆中午一块搓一顿,一行人在绥兴找了一家酒楼。

下车时,方黎才发现,原来彭超结婚了,还有个四五岁的儿子,小孩被彭超的老婆抱着,彭超说:“当时还说等你们来喝我喜酒,谁知道你俩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了。”

方黎一时间,有些感慨,彭超的老婆挺朴素的,上到小学就没读书了,中午他们吃饭,她就在旁边喂儿子,话也不说,饭间,彭超说他们走之后,他就在酒厂干了两年,后来结婚了,手指让压瓶机压坏了一根,就没干了。

方黎这才看到,彭超的右手的食指指尖缺了一块。

“不过也不影响啥,我现在在县城里开了一家烟酒店,生意还成。”

等都吃的差不多了,女人才开始吃,方黎让服务员再加几个热菜,彭超说不用,这剩打包回去她热热吃就行了。

秦卫东把账结了。

方黎跟秦卫东要了钱包,在旁边的金店买了个长命锁,实心的,他付钱出来,说:“给小侄子的,那会儿没过来参加你的婚礼。”

彭超的表哥看到方黎眼睛也不眨的买了个大几千的长命锁,够他一年赚的,也不吭声了,彭超推了两下,最后让女人给儿子收起来了,又问他俩:“你俩呢?还没找媳妇呢?”

“没有,没合适的。”

彭超说:“你从小就挑,秦卫东呢?他现在当大老板了吧,得不少女的往上扑吧,从你俩走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是个小地方的人。”

方黎说:“可不是。”

他确实不是,从开始就不是,现在更不会是。

两个人说了几句,彭超问方黎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方黎想了想,说:“做了场手术,去了美国,然后回来,现在在唱歌。”

“在唱歌?”彭超从兜里掏出了根烟:“唱歌能养生活?省会里不是赚大钱的机会多的很,你没让秦卫东给你介绍介绍?算了,你打小就不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