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让他和方黎被老师罚站了一周,但方黎只是笑,哈哈大笑,说他没白养秦卫东。

他们一直影形不离,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连长大了也是这样,在重泗那个小地方,他们无忧无虑,也没人会觉得他们那样的亲密不对。

医院的时钟转过了下午三点半,手术终于结束了。

这场手术集结了省医和京市最权威的专家,手术很成功,方黎心脏上的破损被填补,让差点就濒临坍塌的左心房在未来几十年终于不用再超负荷的运转工作。

秦卫东的双腿终于有了一种重新踩到地上的感觉,他们并见不到方黎,方黎就从手术室直接被推进了二十四小时的监护病房。

开胸手术后,最怕的就一系列并发症,一旦患者发生心内感染、肺部血栓,都是致死性的,医生护士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在监护病房里待了三天,方黎终于醒了,手术劈开了他的胸骨,方黎第一反应就是疼。

医生给他上了镇痛棒,他的刀口过大,没办法咳嗽,为了防止痰液窒息,他又被插了引痰管,护士来为他更换时,方黎忍着灼烧般剧烈的疼痛,问护士他的朋友在哪…

护士似乎进来前就被交代了,只要他醒了,就告诉他,于是她赶紧指了指外面站着的男人:“你的朋友就在外面,他让我转告你,手术很成功,不要怕。”

方黎微微转动了眼睛,偏向外面,他看见窗户外面的秦卫东,秦卫东向他招手,用口型比了个“我在。”

方黎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秦卫东骗他,还对他说什么睡一觉就好了,怎么他现在全身就像在冰窖里被埋上了一个世纪那样僵硬..,他的眼皮和呼吸都很重,又睡了过去。

在监护室里待了整整五天,等他平稳地度过了术后的危险期,为他做手术的医生护士也都松了一口气,方黎被转到了他原来的特护病房。

在监护室时,他带着氧气面罩,插着引痰管,看不清楚秦卫东,等转到病房后,他换上了鼻插式的氧气管,身上复杂的监测仪器也撤掉了些。

只是开始那几天,为了避免他的刀口裂开,不仅整天各种营养液输着,吃饭也要靠鼻饲,把方黎折磨得够呛。

毕竟天天都有那么几根难受无比的管子轮番插进他的喉咙食管里,简直像上刑一样..!

秦卫东就像冯晖说得一样,忙前忙后的伺候他,给他拆药,碾碎了,混进水里,一勺一勺地喂给方黎。

抗生素苦得要命。

“你好几天没刮胡子了…”

方黎已经摘掉了鼻饲管,他最近能吃一些流食,他一抬手,就牵扯到了刀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的,秦卫东见了,赶紧扶着他躺下:“你动什么,这几天是最疼的时候,医生叫你不要乱动。”

“可是我呼吸都疼啊…!”

谁还不是心疼他?方黎没来由的火儿,推开秦卫东喂他药的碗,不吃了。

这些天他的麻药劲过了,每晚都要靠着镇痛剂才能入睡,秦卫东也心疼他,术后切口疼痛异常,折磨得方黎根本休息不好。

“宝宝,别生气,我现在刮,好不好?”

方黎说:“滚…!”

秦卫东看了他的吊瓶,就去卫生间刮胡子去了,等他刮完了,又回来继续喂方黎吃药。

中间叶云珊也拿着许多名贵补品来来了医院,只是看到儿子瘦了那么多,她心疼得很,请了一个这个年头就有执照的营养师,每天做好三餐,再让司机给他们送过来。

方黎吃了几天,不爱吃,之前他住院的时候,特别喜欢吃戚简做的菜,戚简知道他做了这么大一场手术,肯定受罪得很,他按照医嘱每天给方黎做饭,有菜有汤,做得又有营养又清淡,味道还好。

秦卫东说这样太麻烦他了,戚简却摇头说没事,他看到方黎吃得多,他心里也高兴。

倒是冯晖有点吃味,以前他回家每天都有戚简给他做好的热腾腾的饭菜,现在倒好,老婆去给别人做了,戚简只得做多一点,给方黎带去医院之前,再留一些在锅里给冯晖。

冯晖非说他这是吃别人剩下的,要戚简给他做新的,戚简哪里有时间?小声对他说爱吃不吃,不吃他就收走了。

冯晖听到戚简敢跟他使小性子了,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方黎在医院恢复着,有秦卫东哄着他顺着他,把他伺候的像个旧社会的土皇帝,日子也不算太煎熬。

只是他最讨厌吃的就是鸡蛋,偏偏那个医生说他吃点鸡蛋好,导致秦卫东隔天都把剥好的鸡蛋捣碎了,喂给他,方黎光闻着都想吐。